不夜城的太阳格外温暖,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异常舒适。
修炼到苍敖级别的龙, 其实已经差不多摒弃这些凡尘享受, 他只是单纯为了和宝贝星夜一起晒太阳罢了。
要知道,苍敖生了个那么可爱优秀的儿子,作为父亲, 他也想和儿子多进行亲子互动。可惜星夜越大越不亲他,也越不把龙身显露出来。苍敖身具宝山,却无法得见,只能空然兴叹。
“咳。”黑龙威严地咳嗽一声,“星夜,你冷吗?怎么盖着披风?”
雪龙身上的披风随风而动, 优雅的龙身却格外自矜,林星夜静静道:“父君,我不冷。”
苍敖的龙头靠过来:“晒太阳为什么盖着披风?”他威严道, “若是盖了披风, 仔细没盖到的地方和盖到的地方是两个颜色,颜色不均匀怎么好?”
林星夜虽然还是崇拜父君, 但早都过了万事都崇拜的年纪, 他道:“父君,我的鳞片不会变色。”
说完,龙眼一闭,开始悠闲地享受太阳。
云间雪色龙贪图享受的天性比其他龙强得多,苍敖见状, 也只能妥协,反正露在外面的龙角还是很可爱。
他们父子二人晒太阳,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其余兄弟们则酸得不成龙形。
众多龙中,红龙奇封性子最暴烈,他目中含怒:“主君又在诓林星夜了,什么晒太阳,不过是骗他露出龙身。”
束南也道:“的确,林星夜再如何,也是我们的大哥。见到他被骗,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临启则看不懂他们,他是义子,对林星夜是男子欢爱之情,也自然不会像束南他们一样妒忌父子相处。
“的确。”临启语气轻微道,“不夜城事务繁多,随便拿一件去禀报他们,不就好了。”
他也很想林星夜空闲时间多,他才好制造机会去偶遇。
这话一出,众龙都不是傻的,瞬间从刚才的同仇敌忾中走出来,开始了新一轮的争锋。
“临启,你手里不是正有个事,拿出去说不好吗?”说这话的龙其心可诛,谁都知道去打扰龙晒太阳不是个好差事。
“我手中的事,哪有你的事重要?”临启同样不甘示弱,几人暗暗争执起来。
苍敖的飞升大典,也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
不夜城财力雄厚,飞升之事又关于仙界不夜城,因此飞升大典的所有需要之物,都是由不夜城秘密调用,其余的人族、魔族半点口风都没得到。
即使有占星者算出天机,对于龙君苍敖的大典,也没人会不请自来。
飞升大典那日,不夜城中人人肃穆,最轻浮的妖都穿上了正装,将脸上斑斓的花纹洗净,等着主君的飞升,和少君的继位。
鸾鸟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空中引颈,五彩的祥云也随之漂浮而来,让鸾鸟舞姿更为炫目。
林星夜握着碧空剑,罕见地白衣上暗纹繁复,正是不夜城主君所用暗纹。
他眸子微敛,想起前世,前世他怨恨父君不看重他,哪怕是父君说他要飞升,他也没任何反应,反而带人去清缴敌对。
父君便似乎认为他仍是有些急躁,虽然将不夜城主君令给了他,却没举行继位仪式。
林星夜前世,在父君飞升后不久就死去……今世重来,他未免比起上一世的铁血作风,要多了些宽容。
林星夜白衣飒飒,不夜城中的鸾鸟已经绕城飞行了九圈。
人鱼族在水底下唱歌奏乐。
与喜庆的气氛相对的,是不夜城中所有侍卫正装而待,连隐藏在暗处的暗卫都严阵以待,没半点轻慢。
劫云隐藏着雷电之息,破开彩云,压在半空中。
所有人都觉得心头一窒,包括被雷劈了无数次的林星夜,劫雷和罚雷,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苍敖却没将这云放在眼里,他手里拿了一块龙息厚重,刻着飞龙的令牌,材质似金非金,似银非银,正是不夜城主君令。
劫云将至。
苍敖对林星夜道:“星夜,过来。”
他站在空中,林星夜要过去,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御剑飞过去。
但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林星夜绝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不夜城外,宁隋连御飞阵,身上的衣服都没换,还染着正魔战场的血腥味。
他目视前方,眺望着不夜城的方向,左手拿了另一个阵,正是万里追踪阵。
宁隋垂眸,思量片刻,仍是彻底解开万里追踪阵,不夜城中的景象瞬间透过阵法,出现在他眼前。
入目的是师兄云缎般的发,霜雪似的表情,鸾鸟的五彩光辉,照不进他周围冷冷的雪色。
……宁隋看见他,喉咙一动,差点想关掉万里追踪阵,他怎能以这般手段窥视师兄?
不过很快,他这样的想法就被心中的悔恨恐惧所吞噬。
师兄是条傲娇的龙,一不注意就会偷偷去拿五元珠……
宁隋看着林星夜,呼吸都不敢大声。
林星夜在不夜城众多人的注视下,持着碧空剑,如上台阶般,稳步踏在空中,一步步走向苍敖。
这样在空中慢步,需大量的灵力维持,才能使得足底不动,尤其是,他并非像走平地,而是在心中丈量了一个台阶,每一步踏的角度高度都一模一样,像是翩翩的衣角下,真有这样一条看不见的天路。
宁隋的眸色渐深。
苍敖也满是赞许,甚至有一瞬,觉得这样优秀的龙,只有一条就够了,多余的兄弟根本不需要。可惜等林星夜走近,容貌气质清晰地展现在苍敖眼中,苍敖便又觉得他的确应该被众龙守候,使别人为他攻城略地。
“父君。”林星夜站定在苍敖面前。
苍敖颌首,他是话少的人:“星夜,十年后,父君定会在仙界看到你。”
林星夜静静站着,并未说话,他并不想那么快飞升。他要是飞升了,不夜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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