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夜反正都羞耻到这地步,也就想着宁隋一次性说干净, 不要再无时无刻都念叨他。

他觉得宁隋只有答应的份儿, 绝对不会拒绝。

宁隋却站在夜明珠面前, 为林星夜挡了稍强的光,诚恳道:“师兄,我要说的, 哪怕是今夜过完,都定然说不完。”

林星夜冰冷的桃花眼险些被这话打击得失了锐色,浅淡的薄唇上颜色更淡了几分。

他倍受打击之下,气质也仍如空山雪雨,甚至在脆弱底下多了分坚韧之感。林星夜因模样原因,幸而他的唇色浅淡, 才更像冷冰冰的剑修,只要他唇色再红一分,便只需遮了寒凉的眼, 就能说是万种风□□说还休。

他完全没办法想到, 宁隋居然会这么回答他。

说不完……怎么可能说不完?

林星夜想了想自己的优点,他剑法卓绝、心性坚韧、人形也英俊……优点虽多, 几句话就能说完了。

他想, 还是别让宁隋说了,免得气到自己。

林星夜道:“那你别……”

宁隋的心漏跳一下:“师兄,你这样文质彬彬地说着拒绝的话,不知道多有涵养,我自幼在外, 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一个有师兄一半优秀。”

宁隋现在心中的情潮汹涌,师兄在我面前好近,真想去吻师兄,或者一直抱着他……但我不能这样,这样做师兄定然会跑,我只有多和师兄说话,才能暂缓我心中的邪念。】

什么邪念?林星夜眼睛睁大,危机感再次席卷了他。

他冷声道:“你出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师兄越这样让我出去,我越想抱抱他,看他先是推拒我,再愿意接纳我的样子……哪怕师兄因此以剑刺我也没事。】

林星夜只觉呼吸都有些不稳,宁隋这是什么爱好?他还想看他拒绝他的样子?

林星夜不知道再让宁隋出去的话,是让宁隋高兴了还是败兴了?

他不过犹疑一瞬,宁隋便按捺着跳动的心:“我知道,师兄不喜欢和别人相处,归元宗的人师兄都不想理。师兄原本就是最孤傲的剑修,谁都不用理。”

宁隋平时说不出什么话,是因为他心理把师兄想得实在太珍贵,潜意识里害怕多说一句话,让师兄不满意了,师兄就会离开他。

结果梦中师兄的死让他醒悟,再加上师兄也让他说出来,宁隋心中一直积压的火山就喷发而出。

“……师兄从云端御剑飞过去时,我看见了师兄的一截衣袍,整洁美丽,比白云凤羽更甚。”

“……师兄每夜练剑,都要练到天色快亮,师兄这般心性,实在令人动容。我之前就在想,哪怕是以宗主观自在的修为,之后师兄也绝对在他之上。我从来没见过师兄那么优秀的剑修。”

“……师兄还极爱干净……不止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还有勇有谋,谦虚冷静……”

宁隋说了一堆,眼里跳动着热切的火焰,林星夜则已经晕晕乎乎,既羞恼又不自觉升起警戒。

林星夜有一个特点,他觉得毫无威胁的人夸他,比如说他父君夸赞他,林星夜就想做得更好,让自己变得更强,还会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沉迷于这些虚无的夸赞。

而若其他人夸他,尤其是富有威胁性的宁隋,总让他心生戒备,有一种对方是在迷惑他,随时准备伺机欺负他的感觉。

但林星夜又觉得自己真的很优秀,剑术一流,心性一流……偶尔会在心中夸赞自己,眼高于顶地觉得谁都不如他。

他现在被宁隋夸得又怕又有奇怪的感觉,冷着声音,想强行阻止宁隋:“你别再说了。”

师兄真的很喜欢听我说这些,但他怎么又要抵触?】宁隋发现师兄一露出这样不知是拒是迎的情态,他就会一改之前万事都顺着师兄的想法,开始变得有些想强行和师兄接触。

就像他亲师兄的雪蛇形的时候,师兄最开始怎么咬他,他都没放手。

宁隋便继续夸赞林星夜,“师兄的优点太多,我说一夜、两夜、一年十年都说不完,但我总要让师兄知道,师兄你有多么出色……”

林星夜所在的画舫,是不夜城耗费巨资打造而成。

可栖息云上而丝毫不颠簸动荡,可沉于水下而避阴寒水汽,也可立于陆地之中,供林星夜做小憩之用。

画舫内常年空气不冷不热,是最适合居住的温度,现下林星夜却觉得空气中的温度在升高。

宁隋每说一句话,他就多羞耻一分,前所未有地庆幸前世自己没听过这些话。

柳常和余廣这时候也收到了明月阁发来的求助讯息,他们相当于林星夜的左膀右臂,林星夜负伤,这些事情都该他们去打理。

余廣神情凝重:“我去叫少君一起回去。”

柳常虽然觉得这是林星夜的计策,但他们作为林星夜的侍卫,首要任务就是保护林星夜。

既然明月阁的事情推脱不掉,那么他们就该带着少君走,以免出事。

柳常和余廣走到林星夜的画舫前,丝毫听不到里边的声音:“主人。”

他们是想等林星夜出来,林星夜却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宁隋在他房里的事儿要是被知道了,这算什么事儿?

他示意宁隋闭嘴,躲到屏风后面后,自己再出去,瞬间带上门。

“有事?”林星夜镇定道。

余廣看见林星夜的模样,大为奇怪,怎么少君脖子红了一片?

他想开口询问,柳常却眼疾手快拉住他:“主人,阁内出了些事情。”

林星夜觉得凉风吹在他脸上,才能缓解面上的热气:“你和余廣去处理,我之后回去。也别让我父君那系的暗卫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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