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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如墨,夜风如刀。
此处乃郊外的一处临峦山林,正逢深冬肃杀,绿意长眠,人之眼觑不到半丝新嫩,唯有徒增怖意的枯藤枝丫。
风熄,人定。
徐哲与冯默风分立两端,徐哲赢,他走;徐哲输,少不得要被洪冯二人协力擒下,若只是应对他的七公与小师弟,徐哲倒不至于怕了什么,打不过难道还忽悠不过吗?然而思及当今局势,若是默风与七公问不出什么,把他转手就送给杨康大将军更甚是他的好师父黄药师……
徐哲:……怕了怕了。
所以这场比赛输不得,可……
面罩之下,徐哲轻轻一叹,别看他武医大成,在《笑傲江湖中以力创局、在二入射雕时举足若轻——他凭借的什么呢?
计谋与武力缺一不可。
那他的“武”又是什么呢?
其一乃桃花岛门下功夫,其二便是那《九阴真经。
再苦不过乱世人,而此时此届则正逢乱世当道。若非必下死手,徐哲万不想在这个《九阴真经被众人所知的年代里再用九阴徒生事端;而桃花岛的功夫就更用不得了,尤其是在冯默风与洪七公这两个熟知桃花岛武功数路的人面前,不仅是不能用,更是连一点点的相似也不能有!
综上——
……徐哲被冯默风压着打,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小哲简直像是被人砍了双腿又束了双手,最擅长的两门功夫一概不能用!能打的轻松写意才怪啊!
除去他这个贪多嚼得烂的大师兄,学尽了黄药师的一生所得,其他的诸位桃花岛弟子,多是学之不止其一,精通却仅一项。
二弟子陈玄风擅硬功,三弟子梅超风擅轻功,四弟子曲灵风擅劈空掌,五弟子陆乘风擅奇门遁甲,六弟子武眠风擅音律,小师弟冯默风擅落英神剑掌,小师妹黄蓉则是在岛时什么都学一点,出岛后又得打狗棒法真传与九阴心法。m.166xs.cc
“学”这个东西是要因人而异的,拿徐哲来说,若非有了《陆小凤传奇时的对花满楼之疚,他如何会迫不及待地想向黄药师学医呢?
梅师妹性子偏软,仅想自保,不欲伤人,是以专精轻功;陆师弟性情温和,若奇门遁甲足以御敌护己,亦不欲动武;武师弟姓一个“武”字,却是寡言少语又沉默稳重,较之拳脚相加,他深得碧海潮生曲真传,不见血即可伤人;而陈玄风、曲灵风二人与他的小师弟冯默风却多少都有些武痴的性子,脾性相对急躁,追寻武学一道。
简而言之——
就是虽然他的小师弟排行老七!却实则乃桃花岛弟子中武力值极高、足以排在前列的那种啊!
冯默风最擅落英神剑掌,而这门掌法,讲究的就是一个虚虚实实,变化繁复。在桃花岛的一众功夫中,落英神剑掌可谓飘逸出尘,轻灵洒脱,本乃刚正不足、威猛有缺,却被冯默风经年琢磨,加以改进,如今被他施展出来的落英神剑掌,已与徐哲记忆中的“初版”大有不同——
徐哲的落英神剑掌承自东邪黄药师,冯默风的落英神剑掌又是徐哲一招一式地教出来的,黄药师对自己的入门大弟子最为用心,之后再收的弟子,虽挂着师父之名,却多是徐哲出面带徒,黄药师定期考教,考教后再予评价。
这一众师弟师妹中,就没有几个身世不惨的,却由于冯默风年纪最小最缠人,惹得徐哲又怜又叹,是以整日把小师弟带在身边,入厨沐浴都不离他。
到了收冯默风入门时,徐哲已经是个老代理师父了。
若说在收陈玄风与梅超风那会,黄药师的考后再议还耗时不少,到了冯默风这名小弟子入门时,黄药师早已不需再费什么心思了,虽说冯默风是桃花岛的小弟子,若较真点说,这名小弟子实则是徐哲用心教出来的。
徐哲本应最熟悉他的小师弟,如今却觉得冯默风的掌法既熟悉又陌生;要是那些离去的岁月不曾存在,冯默风想必会兴冲冲地来与他议论,该如何舍弃掌法中那些飘逸的部分,改为让掌法更有杀伤力;徐哲想必也会在摇头叹息“你也不怕师父会不高兴”后,还是耐心且用心地与小师弟一起琢磨改良拳法;要是黄药师当真问下来,他这位最懂师父的大弟子,想必也能美言几句,说的黄药师心花怒放。
桃花岛的大弟子徐哲风最擅长这个。
而如今的徐哲却不太擅长这个了,与一并不擅的,还有那错过的无数岁月,与小师弟这已经改良完毕的新掌法。
…
……
你逃我追的场面难以维持太久,冯默风本以为,这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却不料这黑衣人竟分毫未改,依旧以逃窜为主,还手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超过两只手!
这可不就是瞧不起人?!若是不想比试,先前为何又要答应?!
冯默风最不喜这种人与事,徐哲越是只躲不打,冯默风越是心中恼恨,这恼恨体现在比试中,就是冯默风下手越来越狠!
“喂!”又被闪过一掌,冯默风勃然怒喝,“能躲过这么多掌,你的武功想必不低!你是瞧不起我还是另有打算?!为何从不还手?!”
徐哲也是有口难言,桃花岛的功夫用不了,《九阴真经的功夫也不能用,再加上小师弟的这十多年又不是白过的,他这闪掌法也闪得越来越困难了好吧!
徐哲闷声不语,一边闪躲一边绞尽脑汁,余光将四周景色收入眼底,思考着是否可以利用地形,将小师弟“一招毙命”。
若仅是一招,徐哲还是有那个自信,可以不叫冯默风与洪七公看出端倪来的,但……
徐哲可真是又欣慰又苦闷,又是一个十多年,如今的小师弟也真的变得不好对付了。
而在冯默风的眼里,分明就是这人以沉默代首肯,明摆着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冯默风跺脚气急,忽然变招!口中一声低呵,终于不再留手,八虚一实变五虚一实,双臂挥动间,四面八方都是掌影!留不下一点空隙!※
若是昔日的落英神剑掌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潇洒俊逸※,当今的改良掌法便是将东海桃花变为北海冰寒,洒下的不是纷纷扬扬的桃花杀机,而是割皮入骨的凛冽寒霜!
——原来冯默风竟还未尽全力!
变招快如雷,出掌动如风!武功被缚之下,徐哲反应一滞,终于被冯默风一掌击中!霎时间,冰冷与火热双双顺着被击中的筋脉侵袭五脏六腑,徐哲内息大乱,连忙捂住腰侧,踉跄后撤几步。
冯默风倒是不趁胜追击,见徐哲捂腹弯腰,倒抽冷气,他收掌而立,一声冷哼道:“如何,黑衣人,再不拿出真功夫来,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徐哲缓慢吐气,调理内息,疼痛与麻痹侵蚀着他的大脑,他在心中感谢了一把小师弟真讲武德,然后就……
………就觉得自己有点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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