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昌明殿外。

李林缓缓跟在李秉的身后,此刻他已经换了一件崭新的华服,看上去比之前英俊不少。

李秉在前面滔滔不绝,李林不停地点头,短短几十步阶梯,仿佛走了几个时辰。

直到昌明殿前,李秉还在叮嘱:“为父给你讲的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李林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李秉挤成“川字”的眉头才稍稍舒展。

这时,一名头发花白、尖嘴猴腮的宦官走了出来,用那低沉而嘶哑的声音说道:“奴婢参见武安侯!”

李秉慌忙上前施礼道:“可是陛下有何旨意?还请黄大人直言!大人如此客气,区区李秉真是惶恐不安呀!”

李秉一边说,一边从衣袖里摸出一块黄金,偷偷地塞进了黄大人的手心里。

“陛下口谕,宣李林觐见!武安侯请回吧!”黄大人收下金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犬子不懂宫中礼数,还请大人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他日李秉定当厚报!”李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黄大人。

“武安侯放宽心!奴婢省得。”黄大人对李秉施了一礼,又对李林说道:“公子,请吧!莫让陛下久等了。”

“去吧!记住为父的话。”李秉再一次叮嘱。

李林点了点头,缓步走进了昌明殿。

只见昌明殿内金碧辉煌,以香木为柱,杏木作梁。

殿阶铺以红色地毯,殿前左为斜坡,右为台阶,黄金制作的壁带,镶嵌着珍奇玉石,处处都象征着帝王的威严与权利。

天子赵雍四十岁左右年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头戴十二旒帝王冕,身穿九爪龙袍高坐于龙椅之上。

“草民李林,拜见陛下。”李林跪拜道。

“听说你测字很准?”赵雍淡淡的问了一句。

“都是些市井传言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李林始终低着头,语气也十分恭敬!

“朕听说你不仅测字很准,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精通,就连金陵萧家的公子都拜了你为师。”赵雍就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者在与晚辈聊家常。

听到这里,李林暗道不好,这分明是有责怪之意。

赵雍表面上是在夸赞李林,言外之意确是在说萧文章拜了他为老师。

萧文章是萧文君的亲弟弟,那数十名黑甲骑士就死在萧文君的剑下。

萧文君在天子脚下杀了人,还是杀的朝廷军士,最后竟然扬长而去,这简直就是在打天子赵雍的脸。

李林直冒冷汗,对方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自己稍有不慎,整个武安侯府都会跟着倒霉。

李林此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整理了一下思绪,李林颤声道:“草民与他本不相识,至于答应做他的老师,都是权宜之计、无奈之举,还请陛下明鉴。”

“武安侯与朕同岁,亡楚之战时还为朕挡过一刀,朕与武安侯不仅是君臣,更是袍泽兄弟,你是朕的子侄,不必拘谨,你怎么大汗淋漓的?可是身体不适?”

赵雍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黄公公,黄公公心领神会,连忙将李林扶了起来。

“多谢陛下,草民无碍!陛下威加海内四海宾服,草民有幸目睹天颜诚惶诚恐,还请陛下恕罪!”李林又行了一礼。

“放松些,朕今日诏你入宫,其实就是想让你给朕测个字。”赵雍笑了笑。

“既如此,还请陛下赐字。”

赵雍写了一个“齿”,然后让黄公公递给了李林。

“不知陛下所问何事?”李林恭敬地问道。

“朕有一故人,如今下落不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赵雍淡淡的说道。

“请恕草民直言,陛下这位故人已经不在人世。”李林上前一步缓缓说道。

“有何根据?”赵雍满脸疑惑。

“太岁当头,外边重重险恶,终归于凶,所以草民断定此人已不在人世。”李林装模作样来回踱步,又问了一句:“不知此人今年贵庚?”

“三十有六。”赵雍回道。

“此人必死无疑!齿,正是年数,普天之下,从无三十七齿之人,以齿求测,正值三十六岁,所以此人必无生还的机会。”李林解释道。

李林说完后,赵雍并没有表示对错。

反而是黄公公惊叹道:“公子神算分毫不差,此人乃是军中武将唤作周平,多年前在战场断了一条腿,从此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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