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强忍着不适,怀着忐忑的心情答完了3e考试的八道考题,从天空到大海,这些带着灵性的咒语几乎把他知晓的神明亵渎了个遍,咒语的末端则统统指向了所谓的“全知全能的主”和“困于王座之上的皇帝”,也不知道是哪路邪神口气这么大。

考试已经到了末尾,时不时会有灵性衰竭眼冒金星的学生被抬出去,刚刚还在一旁口若悬河试图组建校园第三方势力的奇兰老兄现在也进入了状态,黑白分明的眼中透着沉重的、穿透时间的悲哀,他不再管路明非,低头在白纸上做素描,笔尖沙沙作响,扭曲的线条仿佛迅速生长的密林。他一面低声抽泣,一面走笔不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写遗书。

当然,奇兰老兄在广大同胞中甚至已经算正常了,整间教室的人现在拖到贝克兰德估计第一时间就会被当作极光会分会一锅端,龙族的血脉着实太过驳杂了。有些人的途径天生灵感就不够丰富,像是路明非自己,他虽然能够灵视,但看到的东西也有限。

那些沾点占卜家或者旅行家之类序列的学生现在就像是吸嗨了在蹦迪,据路明非估计把他们扔邪神的教会里当骨干力量都能完美融入。有些人呆呆地坐着,好像新死了全家;有些人则在走道里拖着步子行走,眼睛里空荡荡的,仿佛走在汨罗江边的屈原或者其他什么行尸走肉;一个女生跳上讲台,在白板上不停笔地书画,大开大阖,可她没有意识到笔油早已用完了;一个妩媚的女孩高喊一声哈利路亚,满脸欢欣雀跃,翩翩起舞,看得出来她练过,舞姿曼妙,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并不是在跳独舞,似乎有个空虚的男人握着她的手和她共舞,她向着那个看不见的男人投去脉脉深情的目光。

路明非默默的看着群魔狂舞的教室,悄悄的把自己刚写完的考卷推远了一些,他很怀疑下一秒这一群亵渎了各路神明的疯子就会被包括但不限于风暴烈日和月光的惩戒处理掉,但索性神明们今天都很大度,当然也有可能是距离太远已经不在服务区了。

世界疯了,却没带着他一起疯。

唯有一个例外,就是那个冰雕般的女孩,群魔乱舞中,只有她静静的,腰背挺直如细竹,和路明非一样正常。

奇兰还在一边絮絮叨叨个不停,他从自己最后一次尿床一路讲到了自己因为贫苦而离世的外婆,路明非不忍心打断他,毕竟奇兰老哥看起来全然无心做题,考完试自己估计就见不到他了。

这场闹剧终于渐渐来到了尾声,富山雅史教授和曼斯坦因教授拎着急救箱冲了进来,用麻醉剂一个个的让学生们重新找回理智,诺诺跟着他们后面熟练的递来药剂。不知道他们这是第几次进行“紧急救治”了,他们熟练的不像是在药人,倒像是从事猪肉服务行业数十年的老屠夫。

交上了试卷的路明非很是轻松,甚至问了一嘴诺诺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吃饭,在得到对方无情的拒绝后也不甚在意,毕竟他只是想知道那些窗口足够物美价廉,而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订婚的师姐和因蒂斯热情好客的夫人们有什么不同吗?哦,还是有一些的,因蒂斯的夫人只想吃一口年轻的,还喜欢白嫖,路明非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因蒂斯旅行,开放的风气和诡计多端的夫人们差点让他把持不住,要不是罗塞尔大帝的日记详细介绍了那边的情况,他一定会当场完成从男孩到男人的第一步。

午餐时间,路明非坐在餐厅的弧形穹顶下。这座餐厅像是骑士时代的圣堂,穹顶正中央挂着巨大的树形吊灯,每片叶子都是一盏水晶小灯,花岗岩的墙壁上挂着欢迎新生入学的拉丁文字样,身穿卡塞尔学院墨绿色校服的学生们围坐在餐桌旁,桌子尽头坐着负责这张餐桌的学生,又是芬格尔。

“为什么我们吃的都是德国菜啊,明明这里是阿美利卡?”路明非幽怨的看着眼前的猪肘子,土豆泥和酸菜,他宁愿去吃没营养的开封菜和金拱门,这德国菜吃起来比贝克兰德的黑面包味道还怪。

“卡塞尔是一个德国家族的姓氏,历史上最著名的屠龙家族,代代都有几把屠龙的好手。据说当代校长只是卡塞尔家族中的二线人物,”芬格尔说,“卡塞尔家族是学院的首席校董,所以这里的风格是徳式的。”

“校长姓卡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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