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绘梨衣久违的睡到了太阳直射脸庞都没能苏醒。

这是她这些年来的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自有意识以来,这位小姑娘就沉浸在永远不会断绝的痛苦之中。

但受限于自己阅历的简薄,上杉绘梨衣不能够准确的形容出这种痛苦,只能如此简单的表述——平常大部分时间是如同那些巨大的针管刺入体内灌入那如同岩浆一般的溶液的痛苦,偶尔会剧烈一点,就像是看着自己在不断的被替换。

说是有多么害怕,那倒是也不至于。

毕竟正常与不正常是要靠对比的。

对从有意识起就沉浸在这种痛苦的上杉绘梨衣而言,这些痛苦已经成了一种正常,一种不会影响到她的正常。

与绝大多数人的想法相反的是,上杉绘梨衣根本无法想象得到不痛是一种怎样的情况。

但现在,她明白了。

是如同浸润到露天温泉之中的快乐,温热到恰到好处的水包裹全身,暖洋洋的阳光直射而下,将人从里到外都照的透亮,有一种被人用温暖的臂膀抱住的安全感。

“喂,醒醒,醒醒,太阳都照屁股了,我要出门了,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了,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反正我估计你家里肯定漫天遍野的找你。”

一个这些天来已经渐渐熟悉的声音从穿透了一切,传导到上杉绘梨衣的大脑,将沉浸在这种安全感的少女惊醒。

“不要!”上杉绘梨衣猛地睁开双眼,下意识的惊呼,一只手抓向旁边,却只抓到了一个空荡荡的袖口。

“醒了?醒了就出门了。”没有对自己突然间丢失的左手做出任何解释想法,林正只是理所应当的说道,“对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好好说话了,不用举你那个牌子——虽然我觉得那也是一个不错的萌点。”

“萌点?”上杉绘梨衣看着入睡之前还完好无损,入睡之后就成了一个残疾人的林正,呆呆的复述着他的话语,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办法想。

一种奇怪的,前所未有的名为愤怒的感情出现在她的大脑之中,原本玫瑰红的双眼被炽热黄金色所覆盖,那一向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眼瞳变得如同炽热的黄金一般。

“萌点,唔,这种东西也不好解释,大概就是可爱的一点之类的?”

“……”上杉绘梨衣沉默,这种话题对于她来说还为时尚早了一点,刚刚拜托了缠绕的痛苦,重获新生的少女只是傻傻的抓住林正的手,不断的复述到,“手?手……”

“你说这个啊?奇迹不是免费的,总是需要代价。”林正随意的解释道,“不过这点代价,我还是付得起,现在身体好了吧?以后只要不太多次全力出手,应该维持个十年八年年不成问题,到时候我肯定有能力治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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