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云贵。

此时的云贵并不是后世那样的风和日丽;风和日丽是在城市化之后,人多了,成为景区了,一切供给都有了之后才配称之为风和日丽。

如今的云贵,堪称是穷山恶水。

‘叮咣、叮咣’

镣铐的声音密集的响起。

几十口子男女老少,每一个都带着枷锁,套着重达二十多斤的脚镣艰难的行走在盘山路上。

周围,数百个甲胄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拿着鞭子,像是赶羊一样的驱赶着这些人。

而这些人,在一个月前是风光无限的亲皇贵胄,是周王朱橚的家眷。

但现在,藩王风光不再。所有人都只是阶下囚而已;哪怕是最为风光的周王朱橚,此时也只是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人。胡子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刮过了,凌乱无比。头发也两个多月没有洗过了,都打绺了。

‘啪’的一声。

一个骑在马上的士兵一鞭子抽在了朱橚的后背上,笑骂一声:

“你们这些皇亲国戚体力都不行啊。走快点!”

这士兵的年龄约莫只有个十三岁,而朱橚已经有三十四岁了。在这个时代里,三十四岁已经当爷爷了。但这十三岁的娃娃兵,却并没有将他当回事儿。

甚至,并没有拿他皇亲国戚的身份当回事儿。甚至,欺辱朱橚时,还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皇亲国戚怎么了?

还不是要被我这勾栏里生下来的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建文皇帝削藩已成定局,这些人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东山再起之日了,而自己,不趁着现在多欺辱他一些,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以后就对兄弟们少了光荣的谈资了。

朱橚没有回头去看这心理有些扭曲的少年兵。这只是受人驱使的罢了。

“不要打我爹!”

朱橚的小女儿年龄只有八岁,此时也扛着锁链艰难行走。看见父亲的背上已经有数十道血痕,心痛到眼泪滚滚。

那娃娃兵又是一鞭子抽在了小女儿的身上,大肆笑道:“打了又当如何?还当自己是王爷呢?”

“我和你们拼啦……”

朱橚却忽然厉喝一声:“走好自己的路!”

女儿生生咽下了眼泪。不再吭声。

“哈哈哈哈。”甲胄们一阵哄笑。

朱橚听着他们笑,眼神之中却没有悲哀。有的只是一片坚定。

我可以挨打。

我可以受辱。

我可以成为庶民。

我甚至可以成为这些行伍之人一路上的‘玩具’。

可我,不会吭声。不会服软。

我永远不会哭泣着对这些人求饶!

我虽已是庶民,可我哥他叫朱棣,是建文从小到大都最害怕的那个人!

我的父亲叫朱元璋,是在大草原上追杀蒙古人的勇士,是白手起家推翻了大元的洪武皇帝!

我血管里,流淌着和他们一样的血……

“父亲,此生还有机会吗?”

儿子询问。

朱橚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前方艰难的山路:“我是削藩中第一个倒下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建文害怕我四哥朱棣,要提前斩断他的羽翼,所以我第一个倒霉。”

儿子继续问:“四叔,也会倒下吧?”

“我不知道……”

“那我们要怎么办啊?”

“活着!”

朱橚认真的看着自己几个儿子:“努力的活下去。今天我们走进了这云贵大山,总有一日,我们能走出来!”

“……”

与此同时。

大同府。

“奉天敕令:有人告发,代王朱桂贪虐残暴,之罪罄竹难书。朕尊奉太祖皇帝之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日起罢免朱桂代王之冠,贬为庶民……押制蜀地反省。”

紧接着,上千个兵甲冲进了代王府之中,将所有代王亲兵卸甲。将代王所有的家眷全部戴上了镣铐。

“呵呵呵……”

朱桂披头散发,只是站在院子里发笑。

笑着笑着,两行清泪从脸庞流出,他仰天长啸: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患无辞啊……”

“建文啊建文,你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士兵一鞭子抽了过去:“休得直呼陛下名讳!”

“带走!”

“……”

与此同时。

岷王府。

“奉天敕令:有人向朕告发,岷王犯下了‘不法事’。朕谨遵皇爷爷遗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日起岷王朱楄贬为庶民,所有家眷押入诏狱……”

朱楄流着泪看着前来捉拿自己的兵甲,喝问道:

“不法事?什么叫个不法事?谁能说得清楚,我犯下了什么事?无故捉拿?”

士兵大喝一声:“罪犯。你要抗旨不尊?”

朱楄红着眼喝道:“我……我……建文,我曰你娘!”

‘啪’的一声。

士兵冲上前一个耳光,厉喝一声:“口出狂言,羞辱太后。给我拉起来,张嘴二百!”

当即,有几个人将朱楄架了起来。专门挑了一个壮硕的士兵走上前来,左右开弓的抽大嘴巴子。

‘啪’

‘啪’

只是两耳光下去,朱楄就已经眼冒金星,两边脸肿了起来。

一直打了五十多个嘴巴,朱楄的槽牙都已经松动,整个人都已经没有意识了。而脸,却早已肿的跟猪头一样。

朱楄的儿子歇斯底里的嘶吼着:“爹!!”

“呜呜呜,爹!”

“不要打我爹!”

士兵冷喝一声:“将他也架起来,掌嘴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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