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境,最常见的粮食作物是黑麦。

这种不起眼的植物就像北境的人民一样,抗旱耐寒,能在贫瘠的土地上生长。

成熟的黑麦经过收割筛选后研磨成面粉,混着燕麦面或是豌豆面,放进炉中烘烤便成了北境多数穷苦人的主食——黑面包。

这种食物的卖相很差,口感粗糙,放置几个小时就会变得比木棍还硬,必须用刀子锯开,然后沾着热水软化才能食用。有些家庭甚至把黑面包切成片当成盘子用,盛完菜还能吃掉,这能为他们节省一些买餐具的钱。

马尾镇曾经流传过这样一个经典笑话,一名喝醉的酒鬼迷失在郊外的森林,饥肠辘辘的野狼盯上了他,然而这个酒鬼的大衣里揣着一根黑面包,当他掏出面包,所有野狼都一哄而散,夹着尾巴逃跑了。

镇上的有钱人从来不吃这种食物,他们给自己家的马喂得都是上等燕麦和雀麦,而那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农夫却没有选择。

一枚银币能购买五十根白面包,换成黑面包的话是整整一百二十根,足够穷苦人家吃一个月。

徐清给小康纳买了二十根黑面包和五根白面包,小家伙拿到报酬的时候兴奋极了,看得出来,他为自己能给家庭出一份力而感到骄傲。

“再见,明天我还会来帮你干活的。”

背着口袋,小康纳挥了挥手,迈着欢快的步伐奔向郊外。

太阳已经落山,街道上亮起了点点灯火,更远处的地方,黑暗拥抱着一切。

木屋内暖意盎然,老约翰目送着小康纳远去,直到徐清关上房门。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拜访安德鲁?”

“明天吧,如果明天有空的话。”

徐清抖了抖大衣,身边立刻弥漫起一片灰尘。

打扫完铁匠铺,他并没有立刻离开马鬃街,而是在街尾等待了许久,然而始终没看到巴道夫的踪影,这让他有些担心。

“给你个小建议,下次干脏活的时候,最好别穿新买的衣服。”

老约翰被呛的咳嗽了两声,满脸惋惜。

崭新的粗呢大衣,还不到一天就成了这幅鬼样子,这不是糟蹋东西嘛。

拎起水桶往盆里倒了一些清水,徐清不好意思地笑笑。

“嗐,主要我也没其它衣服可穿。”将手放进盆中,他忍不住嘶了一声,“这水可真凉。”

喵呜~喵~

熟睡的小雪花似乎是听见了徐清的声音,从皮毛中探出了半个脑袋,中气十足地呼唤它的“奶爸”。

“又要喂奶了,这小东西,还真麻烦……”

老约翰拎起水壶,新买的羊奶已经煮沸。

夜渐渐深了,街道上的雪冻成了冰壳。

偶尔有行人走过,便响起一片清脆的喀嚓喀嚓声,风吹着摇篮曲,云掩住些许星光,马尾镇走向安眠。

两条街外的榉木酒馆,灯火通明。

酒鬼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他们聚集在长椅两旁,将木杯摔的砰砰响,一边灌醉自己一边不干不净地吹着牛,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那一定是有人讲了个精彩的荤段子。

在一片喧闹声中,角落里壮硕的帕尔显得格外不起眼。

“这是怎么搞的?疯狗。”

坐在对面的男人打量着帕尔脸上的伤痕,“惹到硬茬子了?”

“没有,是个乡下来的高个子,我没提防,被他偷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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