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你确定是这里没走错吗?”芬格尔牙酸地问道。宁静的黑暗里仿佛有看不见的洪水猛兽咆哮着要将他吞噬殆尽,优异的听觉能力还让他聆听到房间里数道熟睡的鼾息。
“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认识了这么多人,还捐了这么多钱,我能走错吗!”老唐看起来自信十足,“你会这么认为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因为这里的建院用地廉价,曾是一处乱葬岗的所在,周围的环境也一般,治安……刚才你们都遇见了。不过至少要比北布鲁克林好多了……在这里很少有人会对孤儿院下手。”
“乱葬岗?”芬格尔一愣,“会有鬼吗?像看不见的幽灵那样的?还有只会在夜晚出现的第十三级台阶?你们这个院子里有没有被封印的枯井?有没有会在半夜被看不见的双手弹奏的钢琴?厕所隔间的最后那扇门会不会突然不能打开……”
“你别以为我没看过校园七不可思议!”老唐打断了他,“不过钢琴倒是有一架,也不知道院长有没有找人修理。”
芬格尔上演的闹剧并没有阻拦众人前进的脚步。三人跟着老唐推开一扇老旧败坏的木门,内部的构造看上去像是一座阁楼,台阶向上螺旋递增,通往走廊的每一层入口都装有坚固的防盗门。芬格尔握着把手使劲,纹丝不动,结实得让人吃惊。
“楼层是按照年龄区分的,这样方便集中管理。”老唐淡淡地说,“千万别把这儿当监狱,毕竟这些防盗门可以说是院子里最坚硬的防御了。虽然我说过一般人不会对孤儿院下手,可难保有些变态的存在,这里是自由国嘛,什么都讲究一个自由……在中国这叫未雨绸缪。”
在他脸上根本看不见对这监狱似的环境的抱怨与愤恨,反倒洋溢着温馨怀念的神态。想想也对,一个无家可归举目无亲的小孩儿,即使环境再怎么恶劣生活再怎么不堪,也不可能会对唯一收留自己的地方产生任何负面的情绪与情感,毕竟这也许是他们这辈子唯一能称之为“家”的地儿。
“兄弟你真乐观,向你学习。”芬格尔眼里露出钦佩,老唐被他这通莫名其妙地夸赞弄得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这么晚他们应该都睡了,我们直接去找院长。”他带着众人拾级而上。
……
阁楼顶空间狭小比起老唐的住所更显逼仄。
没有厚重严实的防盗门,甚至连基本的一扇木门也不存在。四人走过转角,温暖莹黄但显得微弱的烛光迎面而来,整个小而窄的房间全靠一根蜡烛的燃烧照明。一位头发全白的老人正面对众人的方向伏案,黑色细丝边框老花镜漆碰擦落,泛着银白的光泽。
“唐!”老人推推眼镜惊讶地看向众人,“你怎么不提前招呼……这么晚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这是你的朋友吗?快坐快坐!”他连忙起身欢迎各位,身形佝偻行动却沉稳有力。
路明非跟着老唐步入房间。明明是半夜凌晨,可萦绕鼻尖的是一股阳光的味道,身体不由自主地卸下担子。屋内装潢简陋家具简单,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一张木床一台衣柜。很难想象一个活人怎么能在如此堪称家徒四壁的环境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而这个例子就活生生地站在众人跟前,笑容祥和慈善,简直像邻家从小多加照顾自己的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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