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了,校长给我的答复是……也许诺玛只是累了,让她歇息一会就好了。”施耐德叹气。
“嘿!我就猜到是这样!”古德里安拍手,“优秀的学生就需要像我这样优秀的导师!”
“不过我还有一个备用方案。”施耐德没等他洋洋自得,像是一瓢冷水从头顶浇灌,他拿出便携笔记本,在屏幕上调出一个登录页面,输入密码后,布鲁克林区的平面图显示出来,一个闪动的红点正在高速移动,“这就是楚子航。”
“你在他身上安置了信号源?”曼施坦因盯着施耐德的双眼“为什么?你知道这是不符合规定的!”
“这是他以前的任务报告,真实版本。你在诺玛那里查到的是我润色过的。”施耐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叠资料放在桌上。
三人带着各自的疑惑翻开不同的资料档案,只是读了开头的几段,像是台上表演京戏的戏子,忽然脸色都变了,放大的瞳孔中透着淡淡的金色。
“施耐德,你知道你的学生是什么东西么?”曼施坦因做着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态,他尽全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以及恐惧。
“还好我们明非是个好孩子……芬格尔,算了,不提也罢。”古德里安合上资料,规规矩矩地叠回原位。
“你真的认为路明非像档案记载的那么单纯,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施耐德没有回答曼施坦因的问题,他又拿出另一份单薄的文件,递给古德里安。
“疑似纯血种?怎么可能,没有人类能达到完全纯血的程度!这是诬陷!赤裸裸的诬陷!谁干的?这份报告是哪个杀千刀写的?”古德里安运用了他最近刚学到的词语,满脸的愤怒。
“校长。”施耐德盯着他的眼里波澜不惊,像是一潭死掉的水。
曼施坦因总觉得这种眼神似曾相识,他想起来了,偶尔能在古德里安记名大弟子芬格尔脸上看见,他记得那是一个冬日的夜晚……很冷很冷,寒流好像深入骨髓,所有学生和老师都躲在宿舍开满暖气,只有芬格尔拿着酒瓶蹲坐在墙角,望着被乌云遮掩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校长?不可能,明非的‘S’级可是他亲自评定的!”古德里安坚决否认。
“这是被销毁的文件,被我‘不小心’捡到的。”施耐德从他手中取回文件,接着又在一言不发的曼斯身前拿过火柴,用那双嶙峋仿佛皮包骨似的手指将文件点燃。
一时间火光漫天,被上升气流带动的黑色纸屑蝴蝶似的纷飞,在空中解体四散,落下黑色的雪。
“所以你半夜把我们叫到这里只是为了告诉我们你隐瞒了一年的秘密?”曼施坦因看见曼斯手中的雪茄微红,随后逐渐黯淡,“还有校长试图销毁的文件?你知道你做的一切已经严重违反了《亚伯拉罕血统契》么?随便一条消息泄露出去你可是会死的!”他几乎是咬着牙,额前青筋暴跳。他不明白这大半夜的共事多年的同事兼老朋友发了什么疯。
“因为我相信你们。”施耐德沉声道,“我本就是已死之人。”
控制室里陷入沉默,唯一声源来自笔记本的散热风扇,安静得可怕。
他们都知道01年的格陵兰的那场行动结果,但知道整个行动过程的只有为数的几人,而施耐德是其中之一。
“楚子航,他是个很好的孩子。”良久,施耐德打破沉默。
“妈的,你就没有自己的台词么!”古德里安喃喃地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我只知道明非也是个很好的孩子。”他起身就往外走,头也不回地离开。
“唯一碍事的人走了,你还有什么要对我们解释的。”曼斯终于开口说道。
“这是陈墨瞳的档案。”施耐德抽出桌面最底层的一份文件,最机密的一份被他就这么藏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作为执行部负责人,总得有自己的特殊手段。”
“‘尼伯龙根计划’?”曼施坦因听说过这个神话中的“死人之国”,只是不明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忽然同样是拿着文件的曼斯脸色变了,他看到“陈墨瞳”的名字。曼施坦因也看见了,不过他很好地掩饰了他的惊讶。
“这是什么意思?”曼斯沉声问道。
“不知道,目前唯一能确认的是这个计划由校董会主导,要从‘A’级以上学生中筛选精英加以培养。”施耐德从未有过的严肃,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夜晚,“校董会的做事风格,你们应该和我一样了解。”
“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铁腕法则……清洗出局。”曼施坦因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必须得知道这份资料你是怎么得来的?”
“‘猎人’网站。”施耐德缓缓地说,“一个ID叫‘肯德基先生’的神秘人,更详细的……我真不知道了。”
咚咚咚。
信息部的人敲开房门,“各位教授晚上好,我们检测到诺玛的系统似乎出了点问题。”
“常规数据垃圾清理,我们正在处理。”曼施坦因推了推金边眼架,风纪委员的威严从他身上迸发。
“明白,打扰了。”信息部冲三人点头致意,“各位教授辛苦了。”
房门重新关合。
“所以你叫我们来就是为了替你掩护?”曼斯将雪茄杵在文件表面,看火光沙尘暴似的蔓延开来,白色的纸张烧黄成灰。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对古德里安隐瞒?”曼施坦因坐回靠椅。
“你知道的,他只是个比较脱线渴求终生教授职位的导师,有些事情我们知道就好了。”施耐德眼神空淡,仿佛穿越了多年的曾经如过眼云烟,“不管你们出于什么原因,对学生的照顾也好,为遵守已逝之人的诺言也好,现在我们是共犯了,应该一起喝一杯。”
施耐德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香槟与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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