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戈见大家都感兴趣,便从他和大福一路险阻到了右侯卫后开始讲起,讲沈存玉如何巧设计,让安王数次试探后,不敢派人出城,只得用信鸽传信;讲大福怎么射掉一只只信鸽,大伙儿天天有鸽子汤喝;讲他是怎么找到被藏在地洞里的房大舅父子俩,以及地洞里有那些官员家眷;讲安王如何蒙蔽三州难民为他卖命,他又是怎么在战场上发现了陆六,当场揭穿了安王的阴谋;讲大福是怎么混进敌营之中射杀贺炯昭,立下战功;讲他们是怎么得知安王偷偷出逃,又是怎么把安州最精锐的八千多兵将困在密道里,一个个抓出来……

这一讲,便从后半晌讲到了晚饭后,孩子们听得意犹未尽,大人们则骂着安王丧尽天良。沈戈离去之时,林父问起他接下来的安排。

沈戈回道,“元帅派给我八百精兵,让我在年底之前,剿灭江州、饶州和和州的叛军。”

“八百?”林父不确信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沈戈解释道,“右侯卫和左屯卫的大半精锐兵力,得尽快返回驻地卫戍都城兴阳,留在安州的兵力只有四千人。安州有两万多战俘,还有成百上千被安王蒙蔽心智与朝廷对着干的百姓。八百,已是元帅能派出的最多兵力了。八百人加上宣州军,足可扫清三州叛军。”

林父没想到右侯卫只剩了四千人,也只得点头,“饶州和和州的叛军已经被杀了大半,但江州的叛军精锐已经避入深山成为匪寇,就算有狼群帮着,你们也得费一番功夫。”

沈戈与岳父商谈完军务,才乘着夜色离开青弋巷,返回家中。咱就等着他回来的沈家七兄妹立刻围拢住大哥,一个挨一个说这他们这三个月都做了什么。

站在房门外的武安侯府大管家沈寻,听着这七个八到十四岁的孩子,不只读书习武,还撑起了茶馆、照看着拍卖行,还盯着新宅的建造、打探消息等事情,心中感慨良多。

这帮无父无母的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他家少爷两岁被人掳走后扔在死人堆里,被狼群叼入山中长到六七岁再孤身入世,收拢一帮孩子拼杀到现在,其中之艰难、心酸,怕是三日三夜都道不尽。越想,沈寻就越心疼。

沈戈从房里出来,见到沈寻一脸拧巴的站在门口,忍不住笑了,“您老怎么还没去歇息?”

历尽人间苦难,从泥潭里一步步爬出来的少爷,笑得跟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没有吃过一点苦一样。沈寻幻想过无数种少爷还活在世上的模样,却没有哪一种比现在的少爷更好。铁骨铮铮的汉子挺直腰杆,一板一眼到,“属下给少爷守门。”

沈戈不知能让沈寻守门的人,从前只有他的祖父武安侯,现在又多了一个他。他转身提来一把长凳摆在屋檐下,“寻叔若是还不困,咱聊聊?”

“是。”沈寻板板正正坐下,等着沈戈开聊。

沈戈靠墙坐在长凳上,望着满天繁星,似是闲聊般地问道,“寻叔,我丢了后这些年府里的事儿,你给我讲讲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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