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韫秀听后情绪稳定下来了不少,元载见王震如此通情达理,不由得点了点头:“李林甫这个人坏就坏在跟历朝历代的奸相都不同,否则皇帝也不会惜才如此。”

王震听到这里颇为赞同,点头道:“实是有大奸跟大贤二名齐聚。”

“那老不死的东西,就是奸臣,哪有什么贤?最好明日让他被雷劈死,被皇帝处死,还我王家沉冤得雪。”

王韫秀正沉浸在哀伤中,受不得两人夸赞自家的仇人。

元载苦笑一声,不理会闹脾气的夫人,对王震道:“阿震,你的才思不在常人之下,李林甫虽然对待政敌处处下死手,可不得不承认,从圣上的角度而言,李相是个难寻的贤臣。”

王震点了点头:“李林甫在为政方面有大作为,例如财政节流、机构改革、赋税折纳,土贡改革、兵制改革、法制改革,李林甫的举措是极见成效的。圣上大抵也明白李林甫是个排挤贤才,嫉贤妒能之人,可此人本就是一大奇才,又肯为圣上敛财挥霍,承担恶名,圣上喜欢他都来不及。”

元载眼前一亮,拍案道:“不错,李林甫就是这样的人,唉——你的见解跟我大抵相同,我虽为见过圣上,可私下里尝自揣度,与你所想的一样。李林甫在为官这方面确实没得说,幸好他年龄大了,更没几年好活。”

王震听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再苟几年,熬到李林甫嗝屁了再想着出仕,连忙摇头道:“只怕时不待我,或者时不待李贼。”

元载一愣:“这是何解?”

“李林甫为己谋身,为圣上谋利,这一十九年来仇家无数,已是不可调和之态,最怕的就是死后有人报复李家,自然会疯狂清洗政敌的余党、仇家之后人,以清肃清。”

王震摇了摇头,这一路上他也想明白越是躲避,他的凶险就越大,倒不如搭上大船,借力借势与其一搏。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穷则怀恨在心,富则反攻倒算。王震若是与李林甫易地而处,也会不择手段的将政敌给扫除了。

元载被这句话触动心弦,哼了一声:“只怕是反给自家的坟墓上多添了砖瓦,李家得意十九年来排除异己,等将来圣人变换心意,朝政风向为之一变,李家后人莫说是安家立命,就是想当个种田插秧的田舍郎都没机会。”

王震心想姐夫将来能在唐代宗一朝权倾朝野,跟这份精准的判断脱不开关系,确实有史记载,李林甫的儿子哭着跟老李说,咱家这样肆无忌惮的铲除同党,今后一旦失势,后人连当普通人的机会都没有,必遭后报。

对此,李林甫的回答也很干脆,当官的当到这一地步,已经是四面楚歌,自身依附的势力过于庞大,根本就没有了退路,只能闷头走到黑。

王震摇头道:“姐夫,您既然认识李辅国的妻子,那不妨帮我引荐一下,我想尽早面见太子殿下,以求得一线生机。”

元载点了点头,给他碗里夹了块肥肉,“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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