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仍担心着那些高来高去的修士没有走完,刑恕与徐行邈不敢有过多动作,便在林中寻了一处灌木丛,匍匐爬进,直至身形完全被遮蔽,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许是折腾了一天,二人这会也都是累得不行,便再无多少话语交流,默然注视着各自的前方。
就这么地趴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倏然,一道无声的惊雷骤亮,将浓厚的夜幕晃成了白天。
随即便有连绵不绝的轰隆声传来,或是雷鸣,或是山崩。
刑恕起身抬头,只见莽山周边的一连片山头,俱都亮起了各色的光彩。
终究是打起来了。
“乘着他们的心思都放在莽山里的时候,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处地方。”
刑恕稍微松了一口气,将手往后招呼着徐行邈,只是半息时间过去,他也没听见身后有何动静,转头去看,只见徐行邈趴在地上,睡得正沉。
徐行邈紧皱着眉头,呼吸稍显急促,显然睡得不太安稳。
从踏入莽山的那一刻开始,徐行邈便始终游离在生死之间,即便后来在许郎中家里,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时间,但晚上又挨了刑恕的一顿胖揍,这会却是再难坚持了。
借着从莽山那边远远传过来的光亮,刑恕看得清楚。
徐行邈身上的道袍已是脏破得不成样子,脸上也有多处划伤,最严重的便是他的双手,之前与刑恕交拳的位置,黑紫色的一片,满是淤青。
但从始至终,徐行邈仍强忍着不说一个疼字,心性之坚韧,在少年人中倒也算是少见。
刑恕深呼一口气,暗暗调动神识,待确认周身并无异常后,蹲下身,一把将徐行邈提起,背在身后。
虽然莽山那边已经打了起来,但刑恕心中明白,真正的危机,这才刚刚开始。
不夸张地说,修士便是与天争命的狂徒,是既修道却也反道的疯子。
修士一生所系,不外乎“因果”二字。
但,既然要争命,那便再顾不得因果,但凡有实力来这莽山争上一回的,此时哪个又愿意落于人后。
修士一途,干的不就是逆天而行,火中取栗的行当,便是那些实力稍逊的修士,此时也会冒险一番,以求在混乱中谋得一丝机缘。
虽多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蝇营狗苟之辈,但在此时,却是比正在莽山上拼杀的大修,更为要命的存在。
刑恕虽有筑基入门的修为,此时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护住自身与徐行邈的周全。
再无暇多做思虑,刑恕背负着徐行邈,一头钻入山中。
……
山风势大,似孤魂野鬼呜咽一般,让人听得心烦意乱。
徐行邈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觉身下一阵晃动,睁眼去看,只见自己双脚悬空,被一人驮着,正跨过沟堑,甫一落地,速度陡然快了起来。
再看不见那些修士法宝所绽放出的光彩,但从身后依稀传来的轰隆声响可知,莽山那边的拼杀还远远没有结束。
徐行邈将头抬起,但见一轮明月高悬,月光从急速后退的林叶间倾洒下来,可惜左右密林环绕,倒让他不好分辨自己身在何处。
刑恕的呼吸略显急乱,背后滑腻,僧衣已被汗液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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