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璞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嘴上极小声的“嗯”了一声,宁不令抿嘴一笑。
宁不令拢起袖子,仰头往后一靠,叹了一声:“闲散侯爷难当,天下逼我太甚!”
谢玉璞堵了堵耳朵,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宁不令笑嘻嘻的看着他:“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进来吗?”
“不是因为我是查办此案的官员?”
谢玉璞皱了皱眉,有些奇怪。
“是,但不全是。”
宁不令沉吟了一声:“先前说过,我看人很准,你以为只是说笑吗。”
宁不令自顾自的笑了笑:“世上只有两种人我看不透,一种是心思复杂如一汪深潭,一种是心思纯净如一抹春风。”
“啧啧。”
宁不令自问自答:“所以,你是哪种人?”
谢玉璞笑着摇了摇头:“不知。”
“其实我更希望你是前者。”
宁不令哈哈一笑:“如此纯粹之人,不想见,不敢见,也不能见。”
谢玉璞迷迷糊糊的似乎是听懂了,也好像是没听懂,不过听懂没听懂,都要装作没听懂。
看到谢玉璞一脸无所谓,也不搭理他的样子,自己就有些自讨没趣了,这天底下人不说是对他有多么恭敬,起码尊重。
这眼前白衣少年,似乎有些不想搭理他呢。
宁不令撇了撇嘴,遥遥看向窗外:“我那个老子也是狠心哦,发生这么大个事,也不回来看看,把小子一个人留在这边,瑟瑟发抖。”
听到这里,谢玉璞没忍住多了一句嘴,也就是这一嘴,在数年之后,那个远在边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侯爷,可以同他把酒言欢。
“侯爷不回来是对的,若是回来,带兵还是不带兵?”
话说到这里,谢玉璞赶忙闭嘴,若再说下去,说不定就要被参一个幕后帮凶的名头了。
宁不令琢磨了一下这句话,沉吟一声,想说什么,却是又咽到了肚子里。
带兵回来,那就相当于谋反,不带兵,那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所以宁自在只能在边疆呆着。
“所以我就应该跟着我爹去边疆,不然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似是说笑,似是真话。
“那么大的罪名谁又担得起呢。”
谢玉璞轻声开口,很自觉的去掉了开头的谋逆二字。
“宁家啊,鱼贩出身,杀鱼在案板,却不能死在案板。”
宁不令拢起袖子:“我爹啊,从小就告诉我,人可以死,却不能跪,一跪啊,就永远站不起来了。”
谢玉璞听懂了,但是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撇了撇嘴。
一平民,一王侯,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干巴巴聊了一夜,却不胜其烦。
次日一大早,侯府外来了一位名镇一方的大太监,京城四大监,持剑监宣瑾。
这位二十年未出宫的大太监,今日却罕见的来到了清风城,并手持圣旨。
侯府外跪了一排排的人,杨武门人人自危。
“宁北侯府,出府接旨!”
宣瑾声音不大,却如洪吕大钟一般灌入人耳,不多时,大门大开,有两人相继走出侯府。
白衣谢玉璞,紫衣宁不令。
“父侯在外征战,宁不令替父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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