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有些害怕,便寻了人同我一起去查探,却没想到,沈贵满身是血倒在院子里,他的随从们也都身负重伤,一个个都不省人事了。而刺杀他们的人,应该都是些死士,刺杀结束后便都服毒自尽了,最后还有一口气的,等我去时也已经凉透了。”
“那你府上的人受伤如何?”
林阳公主皱着眉摇了摇头,“无人受伤。”
若要说有,还真有一个,那是她喊护卫时,有一个下人因为惊慌无意间撞上她们,被冲过去的禁卫砍伤,后经查问,不过是一场误会,就把他放了回去。
盛少青疑惑道,“按道理,你府上的护卫都直属身手出众的禁卫军,你也会派人保护着沈贵,怎么只有他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呢?”
林阳公主解释道,“事发后,我也去审问了今夜值守的禁卫首领,他们只说那个时候他们正在交接班次,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同我赶过去的时候并未相隔甚远。所以,他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所以,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只有沈贵自己带来的人了????”
那沈贵如今昏迷不醒,就没人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又到底是何人刺杀了?
林阳公主艰难的点了点头,“其余的,公主府的詹事也正在排查,那群刺客不可能凭空出现,但还需要时间…林阳进宫,就是想问问太后的意思,昨日同纪丞相商议的如何,他是否领了情?”
“昨日他突然来我府上,我同他也没多谈,他只急着见宝钏,所以……”
听林阳公主这么一说,盛少青这才确定下来,纪文宣绝对不是要放弃纪宝钏,而是要救她出苦海。
“原本……”,盛少青叹了口气,“纪丞相是想同宝钏断绝关系,这样沈贵利用宝钏不成,他又消失这么长时间,赫连国主必然也要起疑心,便能将他逼退……”
“可没想到……”
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沈贵如今生死不明,赫连要是借机生事,那盛少青才是要一个头两个大了。
林阳公主也明白过来,“纪丞相是想同宝钏假装断绝关系?”
盛少青点了点头,林阳公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难怪昨日父女两个言语间争执许久,后来宝钏是哭着跑出来的。”
“能在你府上派人暗杀沈贵,此人必定手眼通天,手下还有这么一帮亡命之徒,身份必然不简单,这个沈贵在北凉可有仇家?”
林阳公主断然摇头道,“他在北凉生活不久,后来同纪宝钏成婚后,没几年就去了赫连,就算那时候有仇家,一个乞丐的仇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又记了这么多年,沈贵一进北凉就来刺杀他?”
“那…有没有可能是赫连的人?”
盛少青此言一出,林阳公主倒是默默良久,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嫂嫂的意思是,沈贵来北凉的事,赫连有人已经知道,而且派人来刺杀他?借沈贵不在赫连之机,除去沈贵。”
盛少青叹了口气,“怕就怕,不止这些。”
林阳公主联想到之前太后所说赫连或已心生反意,倒抽口冷气道,“莫非他们要借沈贵生事?!”
林阳公主不由得懊悔道,“早说这个忙就不该帮,帮出一堆事情来,谁知道纪宝钏的夫君会是沈贵呢,谁又知道赫连要闹出这些来呢?!”
盛少青苦笑道,“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不如想想该怎么办吧。”
“若说是赫连派人刺杀,这说法也不是没有问题的,他又如何得知沈贵在你公主府,又如何摸清你公主府的交班时辰,这些死士又是如何进的你公主府,这些都得尽快查清才是。”
林阳公主喟然点头,“林阳已经吩咐下去,尽快查清,不过,这件事是否要同大理寺知会一声?”
“林阳是担心林阳手下的人行事缓慢,到底是比不得大理寺的。”
盛少青摇了摇头,“此事还不能过明路,交给大理寺,沈贵的身份和来由都到了明面上,我在明,敌在暗,更是于事无助,今日我才写好国书打算明日递交赫连,看来也要一并搁置了。”
林阳公主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道,“那些死士仿佛真是来自赫连。”
“这是为何?”
林阳公主犹疑不定道,“林阳也不能确定,但是,林阳见过真正的赫连人,他们的身形长相都同我们有异,而那些死士,个个魁梧高大,眉毛浓密且鼻梁高挺,应该是出身赫连不错!”
“太后!他们果然!”
盛少青也不能确定,只安慰着忽然紧张起来的林阳公主道,“是赫连人不能说明什么,无论是北凉还是南景,许多世家雇赫连人做护卫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这群人是哪家的死士也未可知,不过能对沈贵下死手的,除了赫连那位南枢密使,哀家一时半刻也想不出别的。”
“借着沈贵在北凉动手除去他,一方面除了威胁自己的人,另一方面又能让赫连讹上我北凉,这计策,可真是毒的很呐!”林阳公主咬牙切齿道,“这样,就算赫连国主知道了是南枢密使下手,怕也不会深究,毕竟沈贵死在我北凉,终究他们赫连得利,牺牲一个小小沈贵又算得上什么,这还真真是条万全之策。”
盛少青刚刚也想到了此处,如果刚刚的推测都是真的,这南枢密使可真是条毒蛇,被他咬上一口,不死也要掉层皮!
“若是真的,赫连国主送来问责的国书也就不远了。”
林阳公主怒道,“他们敢?!”
“沈贵来我北凉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一无通关手令,二无双方国书递交,您没问责他们就算了,他们还敢来质问您?!”
一想起当初自己为了让沈贵早日入关,一急之下便没走正常流程,用了些特殊手段放了他进来,林阳公主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这哪里是夫妻团聚、破镜重圆,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自讨苦吃!
盛少青却想通了其中关窍道,“他们为何不敢,他们只说沈贵是回乡探亲,同国事无关,却在北凉遇害,便能狮子大开口,要我们赔一个枢密使给他们。还有,再加一条回乡寻妻,沈贵在赫连出人头地之后,想要接妻子回赫连享福,却在北凉京城被残忍杀害,你猜这个故事够不够动人?”
林阳公主被可能出现的无耻说辞气的浑身发抖,连声道,“他们敢!他们敢!”
“大家难道就不会想想,他这么多年不回来,怎么偏偏现在回来?!!”
林阳公主一着急,还用起盛少青当初点她那套说辞来了。
盛少青耸了耸肩,“当初,你不就信了?”
林阳公主顿时哑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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