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庆年纪大,被这样一吓唬,心脏承受不了,直接给罢工了。

“阿宁,李太医应该还没走远,快把他叫回来!”

眼看章庆的嘴唇愈发青黑,崔筠也意识到他这应该不是伪装,连忙吩咐阿宁叫太医回来,还没问出什么东西,章庆可不能死了!

李太医临近下班时分,被连着叫着出了两次工,虽然不爽,却也只能忙不迭跟着阿宁走了进来,而这时阿宁刚刚派去寻皇帝的小女史也回来了。

“阿宁姑姑,陛下身边的胡大监说陛下还有些问题请教太傅,晚一些就过来同太后一起用膳,估摸着这会应该刚出书房。”

阿宁放下心来,带着李太医又进了殿内。

李太医一进去,就发现刚刚他收拾的那坨粉末旁边多了一坨人。

崔筠连忙让太医给章庆看看,李太医摸了一把章庆的脉搏,又翻开章庆的眼皮,转身回禀道,“这位大监应当是突发心疾,微臣需得立刻为他施针,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阿宁又去寻了几个小太监一起将章庆抬回了自己的房间,让李太医为他医治,崔筠自章庆房间回来后脸色一直不佳,过了半晌才开口,“没想到他这般不经吓,还没问出背后都有哪些人,这就不中用了!”

盛少青安慰崔筠道,“问不出就问不出吧,能敲山震虎总是好的,他们若是不把手伸到哀家眼前来,哀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他们既然越了界,哀家也就不介意杀只鸡给他们看看。”

“太后您的意思是?”

“既然你查出和章庆过从甚密的这些人都有谁,那就把他们连根拔起,留着这些眼睛在身边,到底不是什么好事情。”

崔筠明白了盛少青的意思,心里正盘算着该怎么办时,外头皇帝的仪仗已经到了,崔筠立刻吩咐女史出去安排晚膳。

元澈自进了殿中请了安,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的看着进进出出的宫人们布膳,这寡言少语的沉静模样倒让盛少青吃了一惊。

“澈儿,你今日在书房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

元澈听到盛少青这么说更是懊恼,他怎么就是学不会喜怒不形于色呢!

“母后,我……我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盛少青佯装垮下脸来,“上次不是才告诉你,以后不能欺骗母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母后讲,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元澈的小脸上露出彷徨的神色,眼神中居然还透露出一丝痛苦,盛少青更是不解,这送去书房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母后,你听过“一字千金”这个成语么?”

盛少青越听越迷糊,“当然听过。”

“那母后知道这成语是如何而来的么?”

盛少青摇了摇头,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元澈看母后好奇的样子,也一本正经的讲了起来,“战国时,魏有信陵,楚有春申,赵有平原,齐有孟尝,这四大公子天下闻名,而秦国却无此等名士,当时的秦国丞相吕不韦便下令招募门客三千,编撰文章,名为《吕氏春秋》,包罗天地万物,囊括上下古今,而为彰显其功德,吕不韦下令,若是谁能在这本书上添加或是减少一字,便赏赐千金,后来便演化出一字千金这个成语。”

元澈抿了抿嘴唇,接着问道,“那母后知道吕不韦吗?”

说完,元澈攥紧了手中的袖角,等着盛少青的回答。

“吕不韦?”,这个从商界奋斗跨界到了政界的著名宰相,她要是不知道,历史不就白学了么?

盛少青点了点头,“母后自然知道,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元澈垂下头去,“今日的师傅兴致颇高,讲完后,还讲了一些别的事情,是有关吕不韦的。”

盛少青哑然,吕不韦除了那些广为人知的纵横手段,剩下更广为人知的,应当便是他和始皇生母那段万分纠葛的感情故事。

而元澈这般神色,又事关自己,莫非这小崽子代入自己了???

“你……不会以为……母后……也有?”

小情人?

元澈见母后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我……我…”

“我是想,若是母后有中意之人,其实,其实不必瞒着儿臣,只要那人品行端正,儿臣不会反对的,林阳姑姑都有许多面首,母后若是有意,召入宫中,住在西宫即可。儿臣看过了,那里既距永光殿近,宫人也少,这样就能避人耳目了。”

盛少青哭笑不得的看着为自己打算起来的元澈,心想这白捡来的儿子还操心起母亲的个人问题了?果真是快要过年了,就连催婚都提上了日程。

看着元澈可怜兮兮的模样,盛少青心软了又软,捏了捏他的肉脸,真是不知道该拿这个肉团子怎么办才好。

“你先告诉母后,今日你师傅还告诉你吕不韦的别的什么事?”

“他说,吕不韦英雄一世,成也赵姬,败也赵姬,忧心为嫪毐之乱所牵连,落了个饮鸩自杀的结局,殊不知天理循环,因果注定,他进献赵姬于庄襄王,最终也为赵姬所累。”

这话说的倒没错,就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盛少青羞愧的问道,“你师傅是?”

自从孩子送去了书房,她连是哪位老师教授她都不知道。

“太傅昨日告了病假,今日是卫大人代替太傅授课。”

盛少青听到卫大人这三个字瞬间警醒了起来,“哪个卫大人?”

元澈想了想,回道,“就是之前,母后您恩准他三日休沐的那个卫大人呀。”

盛少青:……………

还真是卫振。

盛少青咬着牙问道,“他还说了些什么哇?”

“别的就没说什么了”,元澈看母后仿佛并不以为忤,大着胆子道,“卫大人只说蕲年宫之变前车之鉴在前,后人当时时警醒才是。不过儿臣还不清楚这个蕲年宫之变是什么,刚想请教太傅,阿宁姑姑就已经派人来了。”

盛少青神色复杂的看着元澈,“那…你是怎么想到母后的呢?”

“赵姬是太后,母后也是太后,赵姬与秦王政因佞臣而生嫌隙,我不想母后和我也变成这样,所以”,元澈鼓足勇气一口气说了下去,“母后不用担心我!”

盛少青感动的同时也是暗自咬牙,这个卫振还真是无孔不入,正面进攻不成,现在改战术打算用离间计了?

关键是,这招还让她发作不得,人家教孩子成语,顺带讲些奇闻异事,也是无可厚非。

“母后现在没有这个意思。”盛少青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自己一点都不想脱单,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又要长出来恋爱脑么?

元澈抬起头来眼睛一亮,“真的么?!”

盛少青点了点头,元澈却又纠结了起来,“那……那云尚书他……”

“母后我不是有意打探的!是之前不小心听到宫人们议论,说母后对云尚书另眼相看,日后封侯拜相都不在话下,还………还说……”

“说您要给我找个仲父,生一堆弟弟妹妹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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