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淖刚渡河一半,如暴雨一般的炮弹,倾泻到了黄河之中,砸在了正渡河的军队头顶。

“中计了!”

屠淖顿时意识到,凉军肯定是把炮军留在了黄河西岸,一时疏忽,没能查探。

故有此结局。

然而,关键并不在于正在遭受的炮击,而是说,凉军这次会不会回头?

就在此刻!

轰!轰!

“杀!”

铁牧率领着血狼骠骑营杀到,配合河西的炮军,在东岸对屠淖部堵杀。

“将军,凉军到了,我们是不是立刻回下庄?”一名副官将领请示道。

屠淖犹豫了片刻,便有了决定,“不能回去,传我命令,全军加速渡河。”

“西岸的凉军炮军怎么办?”将领问道。

“不管他们了,迎着炮火渡河,强渡!立即传我命令,胆小不前者,斩立决!”

屠淖沉着脸下令。

就算他的人打没了一半,也要渡河,因为凉军若是真不回头,那淳于越就可能危险了!

这个后果,他担不起!

屠淖亲自带着已经渡过河的少部分人马,去迎战铁牧,只有守住渡口,才能接应后面的人继续渡河。

同时还要遭受凉军无情的炮火覆盖。

一时死伤无数。

屠淖的猜测没错,李怀确实不打算回头了,预计这么一闹,能够拖延住屠淖半日。

他则命令全军,舍弃了辎重,舍弃了大炮,全军轻装前进,直奔陇西!

东西打没了,还能再造。

要是仗打输了,那就一切都完了!

铁牧这边,按照李怀派人送来的亲笔书,不断的对屠淖部冲阵,不为杀敌,只为拖延他们渡河的速度。

炮火也是一刻未停,倒也是打沉了屠淖几条船,让他的军队渡河速度更慢一些。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天。

铁牧看屠淖孤注一掷,基本已经率领全军渡过了黄河,立即就撤出了战斗。

转头直奔陇西。

河西的炮军打完最后一轮炮,便把火药桶推倒在大炮底下,扔下一个火把,将一切化为灰烬,撤出了战斗。

陇西这边。

淳于越的粮草几乎耗尽,对凉军阵地发起一轮比一轮猛烈的进攻。

阵地上,杀伐之声,三日未有片刻消停。

面对淳于越如此猛烈的进攻,凉军阵地是丢了一尺又失了一丈,几乎快要被打穿。

并且。

燕高阳的粮草也不多了,更是早在几天,就打光了所有的炮弹,战况相当惨烈。

正是炮弹打光的那天,阵地差点完全沦陷,关键时刻,老族长和穆音带着他们组建的万人民兵团加入了战斗。

暂时守住了阵地。

凉军底牌已然尽出,如果镇国军还不能赶到,恐怕……就要彻底沦陷了。

燕高阳无奈之下,派了一支小队,带着他的信突围出去,并不是去找李怀的。

而是送去凉城。

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让凉城的人想想办法,什么办法,燕高阳没说。

但大家都清楚。

那只能是出动出动民兵,让一群没有受过训练的新兵,投入进战场之中。

这和李怀建军的意念完全不符,凉军的口号,那八个字,就注定了这支军队存在的意义。

凉军是用来保护凉州子民的,怎么忍心让子民流血!

但没办法!

毕竟,凉州已经没有可调用的预备军了。

正是燕高阳送出信的这一天,李怀率领镇国军最后一次渡过黄河,舍弃了一切辎重,全速东进。

当天晚上。

淳于越下达了最终的总攻命令,实际上,总攻在几天前就开始了。

这一次的总攻,带着一点决然的味道。

决战在默默之中,开场了!

整个阵地上,到处都是火光,混战的人群,双方几乎快要分不清敌我。

凉军挖到沟壑里,布满了双方军士的尸体,鲜血在甬道和地道之中,汇聚成溪流。

凉军的小队,依然按照李怀的之前打法,在几乎淹没到膝盖的鲜血淤泥混合物地道中,忍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艰难的前行。

总是从敌人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是被四面的敌人包围。

这一晚的战斗,永远持续着最激烈的状态,双方的将领都全部投入到了最前线,像普通士兵一样厮杀。

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刻。

凉军度过了建军以来最难熬的一夜,这一战中活下来的,个个都是有着铜心铁胆的精兵强将!

“报!”

“王爷回来了,王爷带着镇国军回来了!”

斥候兵流着泥土和鲜血混合的浊泪,大声的吼叫,跑到燕高阳面前的时候,直接栽了一个跟头。

“王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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