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随僧人在寺庙后山转了一圈,才发现寺庙里的僧人很多,基本上每一个前来的香客都会有僧人带着在后院里参观,只有少数熟客,习惯自己转没让僧人作陪。

“这位师父,您在这琉璃寺待多久了呀?”南絮问。

琉璃寺原本的名字已经不记得叫什么,因为这一座寺庙皆为琉璃铸造,又因为琉璃塔的声名远播,被人们友好称为琉璃寺,故而百年前顺应民心,这一处寺庙正式更名琉璃寺。

眼前的僧人看着不过三十几的样子,正值壮年,但眼底情绪淡,仿佛看透世间万事万物般,身上有种神圣气质,仿佛他真的成了佛,除了七情六欲,只剩慈悲。

僧人又“阿弥陀佛”一句,才答:“贫僧皈依佛门十年有余了吧,倒是记不清了,这些年一心向佛,其实多少年并不重要,往后继续侍奉佛祖,这才是贫僧该做的。”

十句话九句不离佛祖,南絮问不出什么来。

她指着廊檐下盛开的两排流苏树,不免好奇:“师父,这种树有什么寓意吗?”

纯白的花瓣和檐上的琉璃瓦交相辉映,仿若置身一片纯净的天外之地,看一眼,心境飞跃几个跨度,古朴的寺院,透过白花,能见到琉璃塔上的佛砖,佛祖庄严神圣,不可玷污,敬畏感油然而生。

胃州流苏树遍地都是流苏树,别处与山寺还是有所不同。

僧人对着流苏树的方向,目光带着敬意,“此树生命力顽强,即便生长在胃州荒芜之地仍旧枝繁叶茂,象征坚毅之志,花开白色,皎洁不可玷污,颜色虽然单调,但是为胃州城添了一抹圣洁的色彩,不可或缺。”

“胃州比不过别地繁华,这里百姓淳朴,就会偏爱流苏树,将其奉为祥树,家家户户院子里都会载种,算是求个平安。”

人在低处,看不出流苏树开满胃州的盛景,南絮和僧人登上琉璃塔顶端,寺院本就位于山上,再往高处,山下的风景便尽收眼底。

漫山遍野,如千山负雪,蜿蜒曲折,开遍街头巷尾,与各色的房屋缠绵,一簇簇,又如祥云迷雾,千万人眼中便见千万个禀城,再看琉璃寺,已然成了云气缭绕的仙山秘境。

南絮手搭在染上红漆的围栏,极目远眺,微风过,托起她衣衫上的薄纱,鬓角的墨发从耳后散开,与香风融为一体。

美人明澈的眸子带着如春日般融融的暖意,微微勾唇,伸一只白玉的手,正好抚上最高的流苏树枝丫,“我听闻流苏树是北宣国的国树,在北宣境内最为常见,北宣国全国种满了流苏树,不仅白色,还有别的色彩,在这个时节的景色,堪称空前绝后,不可比拟。”

僧人颔首笑道:“胃州的流苏花虽比不上北宣国,但是在南翊国也算是独一无二的。”

南絮舒展眉眼,“如此纯白的花,轻盈惹人怜,佛祖也偏爱,明明生于他国,却能得咱们国人的喜爱,到底该说是花的荣幸,还是咱们南翊人的荣幸呢?”

“施主言重了,对花花草草的喜爱,当是不分国界的,即便是生于不同国家的人,也可成为挚友,何况是花草呢,阿弥陀佛,善哉!”

“师父所言极是,我佛慈悲,可渡世间万物,存包容之心,令人敬畏。”南絮眉眼微微弯起,笑意却不达眼底,看那花的眼神深了深,想别的事情。

收回手,看向塔下来来往往的行人,想起自己求的签,问:“对了,来琉璃寺的人一般会求什么?”

师父面色为难,南絮笑意更深,转过头来,“佛祖当真会保佑人们实现愿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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