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海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余公子当真豁达。”
余景芝说道:“豁达谈不上,只不过在下如今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天下之大,何处都去得。倒是前辈,瞧着架势,是要走镖?”
关山海不愿透露太多,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却听对面关韵冷哼一声,娇怒道:“哪里是走镖,分明是逃难去的!”关山海立即出声制止:“韵儿,别再说了!”
关韵撇过头去,有余景芝这个外人在场,自然不愿失态,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关山海见女儿如此,又是心酸又是无奈,开解道:“韵儿,为父此举也是没有办法,杨秀修为高绝,咱们镖局无人是其对手,更别说他身后还有一座宗门矗立,为了镖局上下三十几口,也为了你,爹只能这么做。”
关韵仍是不理解父亲,解开面纱,涩声道:“爹爹,韵儿不明白,一个杨秀,需要咱们如此惧怕么?与其整日东躲西藏的过日子,不如奋起抵抗,咱们四海镖局也不是软柿子,由旁人肆意拿捏。”
一旁欧阳彦和江奇也附和道:“是啊师父,不管外界吹嘘杨秀如何厉害,咱们可不信,什么精纯境,哪比得过师父的快刀!”
关山海却是愁眉不展,自顾自倒满一杯酒,浅尝一口,吐出一口浊气,摇头苦笑道:“你们这些孩子,想得太简单了,虽说武榜下三境之间差距不大,可我如今年事已高,加上境界上的差距,论单打独斗,碰上杨秀胜算不足一成,更不用说杨秀身后的广陵楼了,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斗不过他们的。”
关韵三人听到广陵楼几个字,纷纷垂头丧气,眼神黯淡,就像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矗立在面前,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也无法攀登过去。关山海见状,只能低头一口一口喝着闷酒,似乎颇为自责。
余景芝见几人在谈论家事,便不再多言,这段时日,他也对广陵楼有所耳闻,宗主司马太乙在那些神仙人物相继陨落之后,汲取不少气运,在世间百万武人之中脱颖而出,风头一时无两,可对于余景芝来说,见识了正邪两道那些人物的风流之后,一个随心境的高手,实在是不太入流。先前当关韵摘下面纱的那一瞬间,余景芝曾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后者似乎对这类事情习以为常,虽面露不悦,也没有多说什么。
关山海见余景芝一直沉默不语,也不想在这个外人面前吐露太多,便说道:“余公子,让你见笑了。”余景芝轻轻摇了摇头,回道:“无妨,看来关前辈此行名为走镖,实为避难,只不过在下看来,广陵楼势力庞大,诸位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不如就按照关小姐说的做,好好搓搓那杨秀的锐气。”
关山海摇头苦笑,心想,到底是初入江湖的年轻人,不知道武榜高手的厉害,心中也不免将余景芝看低了三分。关韵本就对刚刚余景芝的无意冒犯不喜,加上因杨秀一事心烦意乱,闻言便冷哼一声:“说得轻巧,阁下若是真有本事,不必在这逞口舌之能,若能助我四海镖局度过此关,小女子给你当牛做马又如何?若是没这本事,就少在这耍嘴皮子!”
关山海怒道:“韵儿,不可无礼!”接着像余景芝赔礼道:“余公子见谅,小女从小被老夫宠溺惯了,多有得罪,还望海涵。韵儿,还不给余公子赔礼道歉!”关韵心中有气,对于关山海的斥责置之不理,怒气冲冲说道:“爹爹,你不会真信了他的鬼话吧?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就凭他如何抵的过杨秀?先前女儿摘下面纱之时,他眼睛都看直了,与那些登徒子何异?在女儿看来,这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比起杨秀之类更不入流!”
一旁欧阳彦与江奇听得此话,也是怒目相向,他二人与关韵青梅竹马,早已是暗生情愫,平素里免不了争风吃醋,只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关韵大小便经常听关山海讲述那些神仙人物的故事,对那一剑挑落整个魔道的左仙凡心生仰慕,爱屋及乌之下,独独钟情剑神谷另一位当世剑道天才余景芝,其余男子难入其眼,若是关韵得知,如今坐在自己对面这位化名余扬的男子便是她朝思暮想的余景芝,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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