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如此一反常态,在座的各位老总们各个都是人精,也全都朝李林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靠拢过来,想听一听王东想说什么。
“李林啊,我王东。刚才我查阅之前项目决策书的时候发现一个小问题,你现在忙吗,不忙的话过来帮我解释说明一下。”
听到王东说是在查阅项目决策书的时候发现的问题,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查账本出现了问题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李林也是被满屋子的老总们搞烦了,正准备找机会脱身,王东就递过来了梯子,李林也当场表示马上就到。
这些老总们是什么脾性,李林一清二楚,真要说王东没查出来什么,说出去李林都不信。
以前没出事的时候大家你好我好,如鱼得水,现在眼看着王东查帐本要露馅儿了,难道李林还让自己这条鱼被这一池塘的脏水给呛死?
李林想从这些老总们中间抽身而退是不假,可他也得想想自己这个副厂长的职务是怎么来的。一方面是因为老爸老妈离休前本就是威纺中层领导帮他从中斡旋,另一方面是齐瑞当初辞任副厂长提名李林接任,还有一方面那就是这些高管领导们的支持。
所以即便他想从这个肮脏的池水中脱身而出,也得考虑怎样才不至于被这些老总们拼死反扑。
李林的办公室在二楼靠近楼道的位置,距离王东四楼东头的办公室不过也就只有三五分钟的距离。李林敲响王东办公室的门,王东亲自帮他打开将他让进屋子里,反手将门锁上。
从大号板台后面的格物架上取下一瓶红酒打开,又取了两只高脚杯放在办公室小会客厅茶几上,帮自己和李林一人倒了一杯酒,又亲自递到李林的手上。
王东这一连串的迷惑行为,李林有些懵圈,臭猴子今天是唱得哪一出?
王东没说话,跟李林碰杯,一口饮尽,端着空酒杯走到窗台前,心情复杂而又沉重。
“还记得春天纺织厂、红海纺织厂、高科纺织厂吗?”
被王东一提醒,李林的眉头不由得皱起老高。
这三个纺织厂跟威纺一样,都是洺州市的老牌纺织厂,甚至四家纺织厂建厂时间前后不超过八年,而且另外三家纺织厂的占地面积加起来比如今的威纺集团还要大,但是没威纺这么幸运,早早的就被收为了国有,不管亏盈都有市国资委兜底。
市场经济化体制改革进入深水区,这三家纺织厂没能经过最后的考验破产了,总计超过四千名员工被迫下岗,四千多个家庭迫于生计只能选择背井离乡去其他的城市讨生活。甚至李林还认识一个高科纺织厂纺纱科的科长,因为年龄大了出不了远门,现在都已经落魄到去洺州市挨着一个炸油条的卖茶鸡蛋。
听到王东这个开场白,王东后面想说什么,李林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闷不做声。
“看看咱们威纺,占地两百多亩,厂间小道纵横二十条,厂房三十多间,宽阔的柏油路,花草茂盛,绿树成荫,你想象过有一天咱们威纺被人收购,那些厂房设备被当作废铁卖掉,厂房拆除建成住宅区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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