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带着疑惑的孙泰信去找金光洙。果不其然,等他说明来由后,一听到“娱乐公司李秀满炒作”等关键词,金光洙一下就像犯了创伤后应激障碍来劲了。
孙泰信一开始其实认为,这一套完全学的是霓虹:毕竟什么打榜、应援、收费制的正式粉丝俱乐部这不就是秋元康上世纪的“小猫俱乐部”那一套吗。但是金光洙一开口,还真说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泰信啊,要聊这些东西,咱们首先得分清与之相关的两个不同受众群体,即黑粉和anti。这两个不能混为一谈,这么说吧,炒作的目的是尽量吸引黑粉群体,但却不可避免地会引来anti组织。前者是消费者,后者则完全是社会问题。”
孙泰信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感觉很新奇:“光洙哥,您的意思是,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不瞒您说,我还是第一次听人把这二者彻底分开来谈的。以往都是黑粉anti这样连在一起,叫成一个词。”
金光洙笑着说:“所以这才是李秀满厉害的地方,他当歌手唱歌的时候和我一样烂。但是当社长玩弄人心的手段却让我望尘莫及。”
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开始回忆:“九十年代中后期开始,娱乐公司推出、等第一代偶像组合不久后,很快半岛就学着霓虹那样,出现了歌迷的各种应援方式,并且初步形成了一套相对完整的歌迷文化。在最开始的时候,这都是比较正面的东西。”
“转折点出现在九八年。你知道的,亚洲金融危机,半岛没能守住自己的金融货币体系,经济一塌糊涂,出现了大量的社会失意者。于是这个时候,区别于普通粉丝的一个群体黑粉出现了。”
“他们一开始只是自己在家里抱怨为什么偶像明星只需要唱唱歌、跳跳舞,轻轻松松就能赚那么多钱,然后很快就发现不仅是自己这么认为,他们是一个有共性的群体。”说到这,金光洙笑着对孙泰信说:
“我们常说,如果社会结构出了问题,又没有强有力的执政机构调控干预,那很快就会有各种牛鬼蛇神出来给社会打补丁泰信,咱们关着门私下在聊,我举个例子:你觉得半岛的各种教派是不是也是这个道理?”
孙泰信真的吓了一跳:“光洙哥,这话可不能”还没说完,金光洙摆摆手:
“我也只是会跟你说说而已。十多岁出来打工那会儿,我也曾短暂信仰过这些个上帝、佛祖。但是饥饿和疾病很快使我意识到,信一万个神,也不能给家里带来食物和药品。泰信,通过我的观察来看,你也不信教吧?”
孙泰信面带嘲讽地说:“在我看来,这些个救世主,只是些精神麻醉品罢了。与其花大量钱财去买些精神安慰,我倒更愿意把这钱拿去捐给煤炭银行、美丽基金会之类的机构,真正做些慈善事业。那好歹还能给半岛带来一些确确实实的帮助。”
“所以啊”金光洙叹气道:“这就跟我要说的第二个群体息息相关了,那就是anti组织。”
“回到刚刚的黑粉群体出现,我和你说说李秀满是怎么处理这事儿的。在九八年,黑粉人群出现在半岛以后,善读人心的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提纯的群体。也就是说当时国内的这批黑粉反对者,反对程度完全是不同的:”
“很大一部分人,其实只是单纯来发泄一些对事业不成、爱情难收、社会不公等问题的怨气,他们只是在缓解压力,而不是真的生活不下去了,也不是真的对偶像组合有意见。娱乐公司,是可以趁机从中提取一批用户的这些人完全是有付费能力的。”
孙泰信有些无语:“我原以为他会有一些社会责任感,光洙哥,真如您所说,那我对李秀满前辈的敬佩感,可要大打折扣了。”
金光洙嗤笑一声:“半岛会正大光明地出现anti俱乐部这样莫名其妙的反社会恐怖组织,人人都有责任。包括你我,只是责任轻重之差而已。”
“你知道咱们半岛的医疗美容行业很发达吧。在做各种医美手术的时候,经常会用到一种叫做丙泊酚的药物,这是一种短效静脉麻醉药,用于全身麻醉的诱导和维持。”
孙泰信不明白怎么又扯到医美行业了,他也不打断,听金光洙继续说。
“一瓶成本仅几千韩元的丙泊酚,只要被美容医生和药师偷拿出来,在地下市场转手就能卖几十万韩元,你知道为什么吗?”
孙泰信心里有了猜测:“像,像美利坚一些精神类处方药那样,镇静药物滥用吗”
金光洙笑着说:“你直接说是软毒品好了,没错,丙泊酚直接被当成一种强有效的精神麻醉品,被压力巨大的各种人群直接静脉注射。这其中,娱乐圈的巨星也不少,那个迈克尔杰克逊,不就是死于丙泊酚过量吗?”
孙泰信不是很了解半岛的法律,但他对美利坚的做法还是有些记忆的:“我记得,上世纪末开始,他们那边就已经严格管控这类处方药了,咱们半岛难道没有类似的法律吗?”
“完全没有,而且乐见其成。”金光洙两手一摊:“你看,半岛确确实实有着这样那样严重的社会矛盾。那像丙泊酚这样的良药,直接静脉注射也没有太大社会危害只是过量会死人而已嘛,半岛哪天不死人?多卖些还能促进国家医药行业大量增收的好事儿,难道会有人傻到跳出来反对、去得罪这么大的利益集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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