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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学院,英灵殿。

宽大的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黑衣的人们鱼贯而入。他们彼此对视,却保持着缄默,这种缄默持续到校董们和长老会成员依次落座。一向以暴戾闻名的贝奥武夫才开始猛地拍打桌面怒吼。

“该死!诸神的黄昏已经开始了,我们秘党却缩在这里开会!”他瞪着眼睛,环视众人,“我们的行动队为什么还不出发,真的只是在这里等死么?”

人们面面相觑,沉默不语。他们是各大混血种家族的家主,掌握着巨大的财富和力量,某些家族甚至跟军方有关系。他们本该立刻出动军队到达现场,以阻止诸神的黄昏,但是他们没有。

“冷静,贝奥武夫。”醉眼朦胧的守夜人摇晃着酒瓶,把脚翘着光可鉴人的桌面上,“如果诸神的黄昏真的发生了,我们现在可没有那个命坐在这里开会,如果大家真的能够碰面的话,肯定是在地狱里了。”

“我们失去了对那片区域的控制,我们根本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贝奥武夫猛地转头,怒视守夜人。

“那是你们的事,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诸神的黄昏发生的原因你们毫无关系吧?”守夜人斜眼看着贝奥武夫。

“黄昏计划是我们跟汉高一派签订的,这没错,我们内部也达成了共识,为什么现在还要抓着这陈年旧事不放?与龙族的战争总要有人牺牲,黄昏计划已经把牺牲的人数缩到最少了。”贝奥武夫说。

“我没有说黄昏计划,我是在说黄昏行动,这两个不是一个东西。”守夜人把一沓文件丢在桌子上,“白清逸,代号零号病人,我们之中有人跟黄昏教条达成秘密合作,我们从所罗门圣殿会那里获取天启骑士的坐骑,也就是这条纯血龙类,而某些人把他交给黄昏教条,伪造出一场发生在影城地下的龙族苏醒事件,就是为了让我们掌握的几名超级混血种杀死那条龙,获得活性极强的龙族血液,从而蜕化为最强的混血种。可是你们玩脱了,你们没有想到黄昏教条幕后的人正是天空与风之王,你们自始至终就被玩弄在股掌之间,现在好了,白清逸确实是沐血龙者,你们想要让他去杀掉奥丁,但是在两个小时前,诸神的黄昏已经发生,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给风王的计划添砖加瓦是吗?”

秘党成员们沉默了,守夜人谁也没看,他已经知道了促使这场行动的人是谁,现在诸神的黄昏已经发生,讨论什么事都没有意义,他翻出来这个陈年烂账,就是为了堵住某人的狗嘴,少让他在那里嗷嗷狗叫吵人。

昂热坐在长桌的尽头,凝视着手中的折刀。在他的左侧,是一把空着的椅子,那是某位校董的位置,没有人知道那位校董的长相,因为他从未露面。

如今诸神的黄昏已经发生了,某种力量断绝了学院对那个区域的联系,他们失去了对现场的控制。但他并不觉得慌乱,因为路鸣泽还在现场,他相信这位神秘的盟友。这么想着,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短信,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散会吧,没事了。”他摆了摆手。

所有人齐刷刷地转头,都在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昂热。现在是危急的时刻,本次会议的主办人竟然示意大家下班回家?开什么玩笑?

“我们的某位校董,就在现场,他刚刚跟我发了消息,诸神的黄昏被终止。”昂热说。

“逃逸的龙王呢?”有校董问。

“不知道。那位校董说他们到达了现场,逃逸的龙王是风王,他的身体遭受了重创,想要修复这种伤口,估计得要好长一段时间。”昂热点燃了一支雪茄。

“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给他致命一击?”贝奥武夫问。

“诸神的黄昏是历史的大收束器,如果我们做错了一个选择,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这是那位校董说的。”昂热耸肩,“理由就是我相信他。”

秘党们怔住了。

“我们从一开始就做了错误的选择,珍珠港事件的时候我们选择和汉高谈判,开启了黄昏计划,我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我们中的某人甚至跟早已脱离秘党的黄昏教条合作,是我们给了风王补完的养料,我认为,”昂热身体缓缓前倾,他的脸在光下显得阴沉,“这个事件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我们不知道究竟谁才是这个历史收束器,更没有实力去反抗诸神的黄昏,末日来临时,与其去垂死挣扎,不如享受最后那一点美好时光。”

“昂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失败主义。”一向激进的贝奥武夫看着昂热的眼睛,眼中满是无法克制的愤怒。

“那可以啊,”昂热缓缓地展开折刀,青色的刀光在斑驳的大马士革刀身上流淌,“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你们现在可以去,但是你们没去,你们只是坐在这里,捶桌子狂吼,愤怒的恨不得立马给奥丁来两刀,那你们可以来啊,为什么不去呢?”

贝奥武夫眼中的凶光高涨,这个苍老的男人在这一瞬间全身肌肉虬结起来,不少秘党身体紧绷,因为他们有一种贝奥武夫要扑上去扭断昂热脖子的错觉……虽然他似乎打不过昂热。

“贝奥武夫,你只是表面强硬罢了,风王只是切断了支部跟我们的联系,网络还是通畅的,你看到了现场的情况,发现那里什么事都没有,但诸神的黄昏还是发生了,机场港口也是开放的,但你不敢去那座城市,因为你不知道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有些事情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发生了改变,你承担不起那个责任,所以你只敢缩在这里狂吼。”昂热看着贝奥武夫的眼睛,“我是相信同伴,为同伴提供他所需要的帮助,而你,则是真正的失败主义者。”

贝奥武夫哑口无言。

“散会吧,跟你们说话真没意思,如果我们所经历的事是一本小说的话,那这段剧情是最无聊的,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却要在这里描写我们的对话。”昂热说。

秘党们离开了,会议室里只剩下昂热和守夜人。周围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是他们头顶的灯,他们就坐在光下,一个抽烟,一个喝酒。

“昂热,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找来。”守夜人问。

“一开始我也以为世界完蛋了,但是没有,这就是我的理由。”昂热长长的出一口气,“好吧其实不是的,我把白清逸的个人档案交给你,就是想让你陪我演这出戏,揭发他们,让某些人不要太猖狂。”

“贝奥武夫,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神经病罢了。”守夜人评价。

“但耍他很有意思,不是吗?”

“确实。”

“那个叫陆青岚的女孩,真的是继承最初路明非冠位的人么?”昂热问。

“是的,诸神的黄昏就是她造成的,她是奥丁的容器,奥丁本来要毁掉她的,但是失败了。”守夜人翻看着手机。他其实也收到了消息,会议上咄咄逼人的嘴脸不过是他陪昂热演的一出戏。

“事情真的不受我们的控制了,老友。”昂热感叹。

“只是不受你们的控制而已,我的学生芬格尔正在调查事情的真相,这是我们对世界终极的初次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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