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亡者……
占星者欧瑞坎沉默着摘下自己的兜帽,时间长河正注视着它,混乱不堪。
时间正在被玩弄。
虽不愿承认,但欧瑞坎清楚,仅凭它自己,是绝无法解决这一切,它要去找一位盟友。
穿梭在异族混乱庞大的地宫下,欧瑞坎接受了异族之王的邀请。
它亦被答应了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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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接受。”
塔拉辛一字一顿地说道,古圣?古圣?古圣?!
这个单词沉睡在它底层逻辑的最深处,所有惧亡者都会小心翼翼地避开它,难以接受,无法接受——这场虎头蛇尾的战争带走了它们太多。
但塔拉辛的运算器正忠诚地执行着,它们执意回避的真相就在眼前,惧亡者因为嫉妒开战,却又在战争中途堕入星神的陷阱……而古圣则消散了。
这……这是惧亡者的错误。
它们错误地选择了道路,错误地开战,错误地信错了对象,当灵魂不复,身躯仅剩金属时分,望着自己宛如机械人般的子民,法皇才意识到自己犯下滔天罪责。
但为时已晚。
它们是一群守着巨大宝藏的死者,再多的金钱与珠宝也无法带往彼岸。
太空死灵早已是用代码模拟昔日惧亡者的存在,只要人格数据丢失,便相当于死去——
但即便仪器再精密,科技再发达,几十万年的时间也足以抹去一切,它们不过是在延迟死亡。
但最致命的不单如此。
在惧亡者抛弃死亡之际,新生也抛弃了它们。
每多一次数据遗失,太空死灵便永远地失去了一名族人。
太空死灵不会有新生儿。
没有新生,这个种族早已被宣告死亡。
这也是为何……为何塔拉辛、其他的太空死灵如此追求着重回惧亡者,它们试图弥补当年的过错。
它们执着于此。
但——但——但——古圣?
塔拉辛的运算器运算着,擅长多线思考的太空死灵将思绪集中在这件事上,过热的嗡鸣响起,它们鲜少提起那个存在——古圣或许代表了某段失败,某段耻辱的历史,它们代表了惧亡者的愚蠢。
古圣本就该埋藏在历史的最深处,除了愚蠢的灵族歌谣,无人发现,无人忆起。
但原体主动提起了它。
古圣……塔拉辛感到些许的痛苦,它感到自己的程序在一次又一次地被自己的潜意识打断,但它继续思考下去。
最后……塔拉辛几乎已经无法表现出任何情感,它无法感知到它们,但是——
“这种可能存在,”
塔拉辛说,它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那些低级的太空死灵一样,冰冷,完全由程序组成,
“但不可能,”它说,“古圣已逝,我们不可能再找到它们。”
塔拉辛的身躯塌下去,看起来变得疲倦不少,
“但还是感谢了,这确实是一种思路——但对于我们来讲……”
塔拉辛苦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一种可能。】
莫塔里安平静地说,【我仅仅是在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其中的有一种思路与解法便是如此。】
【况且……】莫塔里安眯起眼,【你们不是具有穿梭时间,更改时间的技术。】
“不!”
塔拉辛喊道,“有的事情无法改变——穿梭时间并不像你们想的如此,巨大的悖论横贯在此,只有最优秀的太空死灵才能试着更改过往——并且……若一件事过于庞大,那么回溯将失效,只有时间的末梢才能被我们撼动。”
太空死灵严肃地望向莫塔里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希望我回溯到古圣时期?”
【仅仅是建议,】莫塔里安说,【无关乎其它,我说了,我仅仅是在解这道题。】
塔拉辛摇了摇头,“不可能,荒谬之谈,完全不可能。”
太空死灵想了想,又说道,
“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长河存在着几道断层,断层之后,无法追溯,而最近的一道大断层乃是色孽苏醒。”
原体惊愕地挑了挑眉,但并未说什么。
塔拉辛又沉默了片刻,它看起来在思考,双手交叉,金属面庞也看起来更加严肃了,原体沉默,给了太空死灵沉思的时间。
最后,塔拉辛摇了摇头。
“感谢你之前的建议,”它说,“但这之后……不要再提了。”
原体点点头。
【那么我们便结束上個合作了?】
莫塔里安问道,塔拉辛顿了顿,
“我可能需要向你们提供些许的售后服务。”
太空死灵说,目光望向双目放空的哈迪斯。
“他……不太对劲,对么?”
原体的呼吸变得迟钝,最后莫塔里安不可否认地点点头,原体眯起眼,
【你可否向我解释一遍人类之主当年究竟做了什么?】
“嘿!”哈迪斯喊道,“等等怎么你们跳过当事人开始谈论了!”
两位都没有理他,塔拉辛果断无视哈迪斯,开始解释——它不敢小觑一己之力追溯到古圣的原体。
“至少给我个小死守灵!”
哈迪斯继续抗议,莫塔里安沉默了片刻,最后抬手,一只小死守灵出现在他手下,看向哈迪斯。
原体用眼色示意了一下小战士。
不动。
【……他不会伤害伱。】
依旧不动,但至少没有打抖。
原体沉默着,对于彻底为亚空间生物的小型死亡守卫,或许……在它们的视角里,哈迪斯更接近纳垢的形象。
更正,比纳垢更加难以接受。
莫塔里安还想要劝诱小死亡守卫,但下一刻,一阵黑风突然扑过来!以原体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哈迪斯成功拿下大型棋子。
莫塔里安瞳孔地震,原体看着嘿嘿笑的哈迪斯怀中的子嗣在尖叫,向他呼救……
哈迪斯摁下正在挣扎的小死亡守卫的双臂,好奇地摸着盔甲,还把小死亡守卫举起来,详细地端详盔甲的伤痕与目镜处……
嗯……做旧太特么逼真了!哈迪斯想到,不,这就是真的旧痕迹,还有这打光!他还苦哈哈学打光画法呢,结果小死守直接自己目镜上装灯了!
不……要忍耐……原体深深呼出一口气……虽然战友的手欠了一些,但是不会伤害——他身后,哈迪斯桀桀桀笑着开始试着脱小莫塔灵盔甲了,哈迪斯打算看看能不能换甲,或者看看头雕——
塔拉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面前刮过一阵狂风,然后是被镰刀柄痛击倒地的哈迪斯,以及一只手拎着小死守的莫塔里安。
【不,行。】
莫塔里安坚决地说,每个人都有底线,或许他的底线该追加一条了。
原体深呼吸了一口气,白雾长长地喷出。
莫塔里安疲倦地望着哈迪斯,
【哈迪斯,我知道接下来的话会让你沮丧,】
原体说,【但我依旧要说……我希望你对自己的亚空间形象有一个初步的认知……】
莫塔里安顿了顿,他手上的小死亡守卫像是收到了重大打击,表现为七级精神恍惚,与重度战意丧失。
【你不能再虐待它们了。】
莫塔里安说,哈迪斯则无辜地摊开手,“我没干什么啊!”
【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虐待。】
莫塔里安死鱼眼,【哈迪斯……你还记得我们在巴巴鲁斯上曾经肃清的阿马里利亚沼泽地吗?】
哈迪斯愣了下,他当然记得,一处极其恶心的沼泽地,像是腐烂的尸体聚集在一起,裹满烂泥,像是巨型屎史莱姆一样无差别攻击精神与物理,攻击时就像在朝他们扔屎。
哈迪斯在那次剿灭后自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奄奄一息地躺了三天,认为自己的人生就这么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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