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宝以前在御龙弓箭直,对于朝廷之中的重臣,自然是认识。
所以,这个清瘦的老头,肯定是当朝的重臣无疑。
而且,还是那种非常有重量,以至于王东宝都不敢出声提醒,让老头直接来到了李玮身边。
只是李玮目前的情况,不管是赵祯还是朝堂,根本就不会允许他担任实职。
作为一个混吃等死的咸鱼,李玮也没必要去跟朝堂攀扯关系。
站起身来,李玮对着老头叉手一礼:
“晚辈李玮,无名小辈一个,敢问老丈贵姓?”
老头对于行礼的李玮,依旧如之前那般,一脸的淡漠:
“驸马都尉可不是无名小卒,更不是什么晚辈,老夫当不起。
只是没想到,驸马如今贵人多忘事,现在竟然连老夫,都已经不记得了!”
一旁的王东宝冷汗直流,他知道,自家这位郎君,又犯病了:
“郎君,这是原先政事堂的刘相公,现在是观文殿大学士!”
“原来是刘学士,小子倒是失礼了,还请刘学士海涵!”
李玮倒是没觉得如何,眼前这位一脸漠然的老头,有资格不给他好脸色:
“前几日雷雨天,小子倒霉,被雷劈过,幸而老天有眼,没有收了小子的命去。
只是从那之后,很多事情,小子都已经记不得了!”
刘沆对李玮这样的“权贵”,可没有什么好感:
“驸马挨雷劈之事,老夫倒是有所耳闻,只是如今看来,驸马倒是依旧活蹦乱跳的很!”
个老不死的刘沆!
哥们儿是刨了你家的祖坟了,还是睡了你新纳的小妾了?
李玮没想到,他与刘沆的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这种情况:
“刘学士这话说的没毛病,像我这样的对国朝毫无贡献的人,每年却要耗费无数民脂民膏。
别说刘学士您,就是我自己,都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就是大宋的毒瘤,就该被一个天雷给劈死!”
刘沆没有想到,李玮竟然会如此大胆,而且,还如此厚颜无耻。
之前,他见过几次那个被雷劈死的倒霉鬼,只是印象非常模糊。
只是刘沆依稀记得,这位驸马都尉,是个木讷寡言之人。
前两天,李玮跟赵徽柔大闹,这件事情,闹腾的沸沸扬扬的。
就连政事堂里,都是对公主府颇多微词……主要还是对赵徽柔。
现在看着眼前的李玮,刘沆那双阅人无数的双眼,都是微微眯了一下:
“世人都说,驸马容貌丑陋,木讷寡言,整日寄情与山水间。
现在老夫承认,之前是老夫看走了眼。
驸马只是放浪形骸,更是身穿奇装异服,不被礼法所约束!”
眼前的李玮,身材高大,皮肤白皙,五官端正俊郎又不失阳刚之气。
特别是那双眼睛,那种如同神灵俯视世间的姿态,李玮虽然在极力的掩饰,可依然被刘沆所觉察。
这种人,若是在乱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枭雄。
到底是哪个蠢货,才会把李玮给形容的那么不堪的?
此时此刻的刘沆,只想把之前那个胡乱传话的人,拖出来直接乱棍打死。
李玮虽然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任何的感情,更加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可他今后还是要在这边混,更是要在这边赚钱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太臭,虽然他也不在意这些:
“刘学士说笑了,我只是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御医说,我目前最好还是静养!
至于说什么不被礼法约束,刘学士莫不是要害我?”
刘沆站在树荫之中,再加上那一身青色儒衫,气度不凡。
刘沆的那一双眼睛,更是精光四射,跟老眼昏花完全不搭噶:
“年轻人,这些话,就不要在老夫面前说了。
老夫宦海沉浮几十年,见过的人不知凡几,自认这双眼睛,还能看清些许人心!”
老东西说这话什么意思?
敲打我?不至于啊!
看到李玮眼中闪过的疑惑,刘沆却是认真的盯着他:
“范文正乃我朝之君子,但他所行之新政太过急切,弊端丛生。
与范文正比,老夫算不上什么君子,但是老夫同样心系天下。
冗官庸官乃大宋之毒瘤,老夫只要在政事堂一天,就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驸马虽为勋贵,却对冗官如此厌恶,实属不易!”
刘沆此人,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并且出使的辽国,更是领军镇压过叛乱。
刘沆的仕途并不是多么顺遂,但是这些困难并没有让他屈服,反而被他当成了磨砺。
人无完人,刘沆支持赵祯册封已逝的张贵妃为皇后,这件事就让他得罪了太多的人。
性格刚正的刘沆,自从进了政事堂之后,得罪的人就更多了,就连文彦博都很不满。
但是话又说回来,自从庆历新政之后,敢于如此大刀阔斧,对当朝弊端下狠手的人,也就刘沆这么一个人而已。
文彦博手腕高超,雷厉风行,可同样顾忌重重,缺乏刘沆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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