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二伯方孝孺也让俞斌等几个小辈抬着过来了,和张天师他姑探讨了一番儒道两家的深情厚谊,又亲手送上一个紫檀木小匣子,里头是两棵他珍藏多年的灵芝草。
你喜欢住就住吧,喜欢炼丹那就炼丹吧,我也不管了。
方愈人也麻了,就当家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看到方孝孺被人抬着离开南院,便也一路跟着去到了逊志斋。
他有一些疑问很想当面问问方孝孺。
方孝孺坐在书房里,没有看书也没有写字,而是怀里抱着欢欢正在逗弄于她。
欢欢也是孩童心性,早就忘记了父亲早日里的权威,这会正用小手薅住了方孝孺的胡子,咯咯的笑个不停。
方愈从未见过这样的方孝孺,印象中的这个二伯永远都是坐的直直的,表情冷冷淡淡的,训起话来义正言辞的。
他就像他书桌上那本《孟子》,近在眼前它却来自远古,囊括了世间的仁义道理却唯独看不到人间烟火。
方愈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方孝孺的变化,这时候的他像极了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古板的老夫子。
看到方愈进来他也没有立刻变身大儒,而是指了指一把椅子让他坐下,随意道:“你想问什么?”
欢欢还是更喜欢方愈,这时候立刻放下了她爹的胡子,挣扎着跳下来,又迈着小短腿投入了方愈的怀抱。
方愈笑着捏了捏小女孩的脸,然后开口问道:“下午王尚书和两位大人来家中议事,二伯为何把我也给叫上呢?”
方孝孺对于欢欢的背叛非常不满,轻哼了一声,这才趁机理了理儒服,用手清点了一下宝贵的胡子。
对于方愈的问题,方孝孺回答的理所当然:“你不也是建文余孽吗?现在建文余孽一起议事,你有什么不能来的。”
呃……方老同志这话带着情绪啊,当着别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建文余孽这个词是朝中那些靖难新臣说出来的,当然也只是私下里抱怨的话,毕竟现在站朝堂上的文官百分之九十都是建文余孽……
当然方愈懂得方孝孺的意思,虽然他是现在才当了个官,但在外人眼里,在皇帝眼里,他依然是属于那百分之九十。
一切只是因为他姓方,是建文旧党核心方孝孺的亲侄儿,这是无法改变的,
这也是方愈对当官完全没有积极性的原因所在了,哪怕他当上了户部尚书,当上了大明首辅,他依然不会被朱棣彻底信任。
哪天朱棣拿定主意要清算方家的话,方愈这个大明首辅也只会是其中一颗人头而已。
当然这也不完全是坏处,就像大商人王大通说的,一旦惹上什么事,方愈背后会有大半个朝廷的文官在支持。
除了皇帝朱棣,方愈在这大明朝可以无所畏惧!
要不然他敢惹薛桓,敢同时惹上七八家公侯现在还活蹦乱跳吗?
方愈清理一下思维,再次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户部一个小杂官,要说二伯是想培养方家晚辈的话,那也应该是大哥方中宪。”
这个问题方愈忍了蛮久了,这些天方孝孺的行为让他有些看不懂,又是让他写铁公忌联,又是给他赠表字,现在更是把方愈放到了胡子帅哥方中宪的前头。
要知道,之前压断他腿的人是方愈,拔剑在他面前砍人的也是方愈。
难道二伯的性格也和东边某岛国人一样,好好对他没有用,而是越打的狠越是对你很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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