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街位于霍莫司市西南位置。

这里有着西区最高的白蜡树,有着年代最为悠远的小市场,有着自霍莫司城建设之处便铺砌成的鹅卵石路,也有着已近乎破旧到无法修缮的红砖民居。

在一周前,霍莫司市日报刚刚报道过了一起可悲的瓦斯管道泄露事件。

而在那起事故中,有足足三名警员被波及,最终不幸因公殉职。

霍莫司市本就不算大,这种有着恶劣影响的事件一经发生,白玉兰街的住户们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已做出了各自的反应。

手头尚有一定积蓄的居民立刻选择了搬迁。

那受限于经济状况无法立刻搬走的人,则纷纷切断了瓦斯线路,转而启用更为繁琐却也安全的厨炊与照明。

正是因此缘故,当查尔斯回返到白玉兰街,距离当日的案发现场间隔近一公里外的自家公寓楼时。

整条街道昏暗异常,此刻本应亮起的煤气路灯全部黑着,就连住户们的家中也仅放置着些许并不明亮的蜡烛。

无奈的摇了摇头,查尔斯皱着眉继续行进。

可正当他已抵达自己所在公寓楼,马上便要踏上楼梯之际。

几道纷乱且夹带着恐慌的叫喊声却忽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什么情况?”

兴许是刚刚遇到了那名骑士长的缘故,查尔斯归家的途中始终心绪不宁。

他很快放弃了就此回家的打算,并向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渐渐行去。

晚间六点四十五分,于昏暗破败的白玉兰街中段。

当查尔斯行至此地时,他忽的见到了十余位与自己生活在同一街道,甚至就居住在和自己距离不远之处的邻居。

那些人站立在一处似乎前不久刚刚翻新过一次的红砖石住房前。

他们或交头接耳,或不断用手掩住双唇窃窃私语着什么。

而让查尔斯愈发感到不安的是……他在那些人的脸上看到了些许惊恐。

“因必有果,果必有因。”

“因为你今天的言行,一位可怜的霍莫司市市民选择了自我了断,并投入了圣父的怀抱。”

“如果你想要忏悔,圣父会聆听的。”

那名骑士长的话音再一次于脑海中响起,查尔斯纷纷的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随即不再于原地驻足,而是自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并自人群中挤了过去。

“这里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都围在这里?”

“让一下!让一下!我是警察!”

凭借着壮硕魁梧的身躯,不多时,查尔斯已穿过窸窣低语的围观群众,并来到了那栋红砖石房的近前。

他很快便见到一位粗手粗脚的中年女性席地而坐发出痛哭。

而在那位女士身旁,一位头戴针织软帽,个子不高,相貌普通,且眼眶有着浓郁黑眼圈的中年男性……

正倒在血泊当中!

在这一瞬,查尔斯蓦地感觉大脑仿佛刚刚承受了一次沉闷的撞击。

死去的男人忽的与他记忆之中,那位在临近正午时分在警署内讲述故事的人相貌发生重叠。

是他……

查尔斯腹腔内仿佛多了一串滑腻而冰冷的触手。

他喉咙内的水分在一瞬间似被无形力量抽空,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无法忍耐的干渴。

是他!

是那位强撑着绝望和苦痛讲述梦境故事的男人。

是那位最终被他以‘去看心理医生’所敷衍,不得不失魂落魄般选择离开的男人!

“……发生了什么?”

从警多年的经历让查尔斯强行镇定下来。

他被茂密胡须覆盖的脸看不出表情,但那两只圆瞳在注视血泊中男人尸体时,却下意识的偏移了些许。

“你……啊!您是一位警官?太好了!警官先生,他,他是我的丈夫,但请您千万别误会!人不是我杀的!”

“我,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但就在刚刚……就在刚刚他像是疯了一样,忽然用刀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这一点邻居们可以作证!很多人都看到了!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原本坐倒在尸体旁边的女人留意到了查尔斯手中的警官证。

她像是忽的抓到了希望似的猛地自地上弹起。

查尔斯眉头微皱,但他没有甩开那女人抓握向自己胳膊的手。

“她说的是真的?”

这一句问向周遭围观的居民。

而很快,查尔斯便得到了与那女人话语相符的回应。

“是,是的,警官。”

那源自一位老人,他似乎就住在查尔斯所在公寓旁不远处,查尔斯对他有几分印象。

“鲍勃是个老实人……啊,安苏娜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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