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划的?”

昂热推了推眼镜,坐起,揭过那片龙鳞拿在手里仔细看了起来,这会是真的惊讶住了,

“是楚子航?”

路明非坐在对面,在这一瞬他清晰地看到了这位“钢骨柔情”的银毛狮王流露出的柔情,像是故人多年未见久别重逢,又像是看见村头那颗枯死很久的老树发了新芽。

这也能看出来么?

路明非对昂热的实力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抢了先。

昂热把鳞片放回箱子后随手合上,充满激情地表示:

“好了,我亲爱的学生们,你们都是我最骄傲的孩子,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年轻时也没少干过这种事情,我们热情,我们爱挑战一切,我们不屈服于戒律,我们总有一颗‘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心!时时刻刻!”

昂热胸前的那朵玫瑰更鲜艳了,路明非甚至能够想到他今早在学院开学典礼上的演讲模样,慷慨激昂,极富个人魅力,极具煽动性。

“以前我在剑桥读书的时候,你们都知道,好,路明非现在也知道了,我是在剑桥拿的博士学位,那里包含了我作为普通人的整个青春,就连现在我空闲时候还是会经常回剑桥,就算什么也不干,也不坐什么交通工具,我就在偌大的校园里独自走走,走到康河,走上叹息桥。”

昂热站了起来,像是真的在桥上踱步那样,低着头,右手轻轻搭着下巴,左手抱在胸前搭在右肘上,装作一副思考的模样,

“我们就像这样走来走去,一边摇头一边叹息,让外来的游客看了以为我们真是在思考什么关乎国家命运、战争历史的沉重大事,其实我们才没有这么想!”

昂热笑起来,仿佛从前的好友一个接着一个回到了他身旁,

“我们是违反了校规,被罚在叹息桥边思过!但我才不!我怎么可能按他们说的老实思过!我思的是上把牌局应该小声一点才不会被老师当堂抓住!”

大家都笑起来,连楚子航都轻咳了一声。

“这些事我没少干,课上打牌下课泡妞,早会不去放学就开个敞篷满街逛,可以说剑桥就像我的家一样,虽然那里早已不是过去的模样,但我还是会想起当时的一草一木,那被我蹬断的围栏,被我破坏过的草坪,被我抓住养了两个月的白鸽子……”

昂热眼镜下的灰蓝色眸子带着和蔼的笑意,一一看过三人后接着说道,

“所以我想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死物哪能有活人重要呢?相反这就是成长的痕迹啊,楚子航,还有路明非、芬格尔,这枚鳞片成为了你们之间的友谊纽带,而另一端则是卡塞尔。

这是卡塞尔之幸,我作为见证者,如果有以后的话,我们也能一起回想起这枚鳞片,回想这个金黄的正午,阳光灿烂,列车呼啸着前行,划过茂密的白桦林与枫树林......

而树林尽头的卡塞尔,我希望你们能像剑桥于我,卡塞尔也能成为你们的家,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有可能不在校园中度过,但至少希望在校园中你们能结识到一些可爱的人儿,能让你们感到温暖,感到十足充满的干劲,疲惫的时候会想起,冷寂的时候会想起,备受煎熬的时候会想起……

卡塞尔会包容你们的一切,无论是或大或小的错误,还是以退学或是别的什么来逃避命运的背叛。

背叛,也许我说的太重了些,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这些体内流淌着龙血的家伙总是会觉得和别人格格不入,或多或少,因为我们本来就格格不入,血统带给我们异于常人的能力,也带给我们以‘孤独’的诅咒。

巨大的孤独感会让我们渐渐把自己与这个世界剥离,只有龙族和龙族间的接触才能消去这种感觉,所以我们聚集在一起,每一个伙伴都是温暖彼此的火柴,但划亮的程度却不一样。

这就是血统评级的原因,S级的能和S级的聊得很合得来,但和C级以下就全无感觉,也就是说,跨3个阶级这种感觉就又回来了,这是属于龙族的孤独,是天才的孤独,曲高和寡莫过如是。”

昂热看向路明非:

“40年前我们也有过一位杰出的S级,但他最后在图书馆饮弹而尽,我很自责,也很愤怒,我自责总是忙于事务没有和他好好聊上几句,或许就是那巨大的孤独把他渐渐压垮,同时也愤怒这操蛋的命运,为什么总有些努力是差那么一点……”

昂热这次没有像芬格尔模仿的那样,振臂高呼,怒发冲冠,只是把那只苍老得像是死人的手掌放在了路明非的肩膀上,轻轻说道,

“所以啊,路明非,去打破命运吧!”

窗外飞鸟惊掠,窜向天际,寒气凝结成水珠,直直垂落,列车靠站了。

只听见一片汽笛声中,昂热重重把他的肩膀拍了拍,转身下车,

“最后,这是为你补上的开学典礼,略有删减补充,愿你不要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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