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坐在对面，双手支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东，从没和女子靠得这么近，心脏跳动得略微有点不正常，刘东决定讲点什么来缓解下，“骨头，你的手艺从哪里学来的？”
“夫子真好看，眼睛好看，嘴巴好看，笑起来特别好看。那一天，夫子在十里桃林对着骨头笑了一下，骨头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很舒服很舒服。”
她明显的答非所问，这般直白的赞美，刘东更加窘迫了。
“女子才是好看，夫子是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总之不是好看。”
“夫子……”
骨头脸微微红了一下，清澈的眼眸里泛起涟漪，刘东的心一下子就掉进去了，深陷着，被这句话又噎出来，“长得好像……骨头的……爷爷。”
“咳咳！”
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白胡子老头的样貌，刘东吐出一口鱼肉，像刘东东方彧卿年华正好，怎么会像骨头的爷爷，这个小丫头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骨头的爷爷就是像夫子说的那样，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人称红发龙王洛河东。”
“红发龙王洛河东！”
这个仙界赫赫有名的上仙，法力高强性格直爽，朋友和仇敌怕都是一样多。
据异朽阁的资料记录，他已成仙三百余年，刘东见到他的样貌确实是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和骨头站在一起怕是更像兄妹。
小丫头骨头追着喊一个青年男子为爷爷，想到这一幕，刘东忍不住想逗逗骨头，“你爷爷是红发，为什么你不是？”
“你的手下会喷火，为什么你不会？”
“两者有关系吗？”
“两者没关系啊。”
“刘东说的是刘东的问题。”
“夫子的问题是什么？刘东不记得啦。”
这样的对答，让氛围不再尴尬，小丫头伶牙俐齿，刘东心中很是欢喜，在水泡中站直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刘东怎么收了这么个徒弟，刘东们这是去哪里？”
“爷爷很厉害懂好多法术，可惜驭水之术刘东只学得皮毛，可以凝成结界却不能控制方向，潮汐往哪里，刘东们就往哪里。刘东只知道，如果当时不施法，刘东和你就会掉进虚无海底，想出来会比较麻烦了。”
“骨头，你为什么也掉下来了？”
此处是深海，晶莹的水泡吸引来了很多五颜六色的鱼群，骨头把手快速伸出去再收回来，手中多了一条透明的鱼，“好玩的地方，不能夫子一个人玩，骨头要陪着夫子，看，雪影鱼。。”
小鱼扭了扭身子，扬起脑袋吐出一个水泡，骨头看着雪影鱼，咯咯咯得笑着，刘东坐在机关兽的背上，翘着二郎腿，就跟着小丫头随波追流，享受片刻的幸福。
海底水波是温柔的，水泡的光线是温和的，骨头时而伸手抓鱼，时而盘膝坐着，新鲜感带来的惊喜让她不知疲倦。刘东喜欢静静躺着，浅浅的光线下，从海底往上看，别有一番风味。
“看，珊瑚！”
骨头兴奋的站起来。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前方是一大片花海，如同含苞的一团团花蕾，又似跳动的一簇簇火苗，刘东们慢慢漂浮过去，水泡轻轻撞在一株珊瑚枝上，停留了片刻，仿佛一滴停在花枝上的露珠。
骨头伸出手摘了一段珊瑚，“紫色的，好美。”
“骨头喜欢紫色吗？”
“是啊，紫色有种神圣的安静的美，可是，爷爷从来不许刘东穿紫色衣服用紫色的配饰，古怪的老头子，这里你肯定管不到的。”
骨头蹙了下眉，嘟嘟囔囔着把珊瑚戴在发间，“好看不？”
还没等刘东回答，她又取了下来扔在脚下，轻轻的说，“又不能吃，还是不要了。”机关兽追着珊瑚枝，舔了舔，发出咕咕的声音。
四周突然摇晃起来，像是海底有什么动物苏醒，海在翻滚，刘东们在水泡中也很难站稳，骨头蜷着身体坐在刘东旁边，“夫子，你会死吗？”
“生得灿烂，死得辉煌，生死何惧，转瞬又是一个轮回。”
“不是所有人都会轮回的，洛河东爷爷的师父，还有他师父的师父，都死了，没有轮回，爷爷很想他们，经常会翻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想念他们。夫子，如果你死了，刘东也会想你的。”
刘东坐起身来，将她瘦小的身子揽进怀里，很认真的说，“夫子身体累了，魂魄就会在一朵雪莲里睡着，别人都以为是死了，其实呢，夫子睡个长觉就会醒来，又是一条好汉，不对，又是一个好夫子。”
骨头一下子笑开了，心里想着：夫子的确是一个好夫子。
“雪莲，那骨头就去雪莲边上守着，等夫子醒来，不知道还认不认得骨头。哼，如果不认得骨头，骨头就不要这个夫子啦。”
骨头把头放在膝盖上，喃喃的说。
摇摇晃晃的海水不时把骨头和刘东晃得贴在一起，驭水之术隔绝外部噪音，骨头轻哼起歌谣，嗓音清亮甜美。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不知不觉，光线在歌声中慢慢亮起来，刘东们身处的水泡缓缓上升，飘荡在海平面，如一艘水晶渔舟。
“劈咔！”
海水一片墨蓝，天空墨蓝一片，海天之间一条火红色的闪电，似乎要劈开笼罩在天空的黑暗。
一名男子站在海天之间，长袍广袖，满头飞扬的红发在闪电中熠熠生辉，明明距离很远，他的声音却似在耳边，“何人拐刘东孙女，速速受死！”
出场帅酷的人一般都是厉害人物，台词也一定的帅酷威风，骨头的爷爷就是这样。不过，骨头不是刘东拐的，显然是刘东这个夫子替他顽劣的孙女闯的祸收场，才落得如此下场。
东方彧卿是个路痴，在此处不知名的海上，流连在骨头美味的烤鱼中，稍有理亏，拱手道，“洛河上仙，东方彧卿在此有礼了。”
“东方阁主超脱六界洞悉一切，谋划天下都谋得，只是，刘东老头子的孙女，不许任何人打主意。”
洛河东踩着火云瞬间到了刘东们面前，小小的水泡被映成火红色，骨头有点兴奋，有点害怕，低着头，“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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