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高架路。
出租车沿着右侧并线,车灯照亮了路边的黄色指示牌,“IDA:重工业开发区”。
高架路的右侧是一条弯曲的匝道,沿着那条匝道可以离开高架路,但路口隐没在黑暗里,很难发现。
“驶下去。”楚子航对司机道。
出租车司机是个略微发福的中年人,瞟了一眼后座的两个男孩,吞了口水,他有些后悔接这一趟活儿了。
这里是10号公路的高架匝道,在导航地图上只是一根细小的线头,你甚至找不到它与其他任何地方相连。
现在是晚上11点多,三天前的台风仿佛历历在目,高架路沿线一片狼藉,可以看到歪歪扭扭的指示牌被狂风拧成了麻花状,道路右侧的护栏伤痕累累,可以看到各色汽车的漆块和散落的碎片。
匝道幽深,路旁没有任何指示灯,无边的黑暗似乎连通着地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出租司机只想把车钱退给两位小老板,然后掉头回家,再也不深夜出车了。
在这个充斥着都市传说的城市,安全地度过一生看起来比想象得更加艰难。
“前方好像没路了。”出租司机战战兢兢地回头道。
出租车在一片漆黑的工业园区门前停下,园区看起来很是破败,门前的杂草长到半人的高度,雨后草根都泡在积水里,像是一片沼泽。厂房寂静,敞着门,雨点打在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
“谢谢,你可以回去了。”楚子航礼貌地向司机道谢,递给他一把现金。
出租车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金钱攻势弄得不知所措,心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两个小孩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出手阔绰,连眼都不眨,比说好的车费还要多出不少。
“真不用等你们吗?”出租车司机道,“这地方一看就不好打车。”
楚子航摆了摆手,与路明非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园区跋涉。
他们二人都背着长条的背包,不知道里面装着些什么东西。
周围静得吓人,黑暗中像是藏着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出租司机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园区铁门,猛打方向,掉头离开了。
这时路明非与楚子航已走进了园区。
铁门后是一座灰白色的三层小楼,多数办公室的门上都贴着法院的封条,只剩下一楼尽头那间办公室开着门,门外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歪歪斜斜的“寰亚集团破产清算小组办公室”。
“寰亚集团?看上去穷酸,名儿起得倒不小。”路明非吐槽道。
小楼的背后是成排的车间,锈迹斑斑的铁门敞着,隐约可见里面沉默的机床,同样锈迹斑斑。
沉重的雨点打在厂房的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
“这里不应该这么破旧才对。”楚子航皱眉道,他伸手在铁门上摸了一把,暗红色的铁锈染红了掌心,“三天前这里应该还在运作。”
路明非也点了点头道:“对呀,就算是破产也不应该锈成这样,像是过了好几年一样。”
说到这里,他和楚子航对视了一眼,一同握住了背包中的竹剑。
楚子航推开办公室的门,趴在桌上打瞌睡的中年人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这两个闯入的男孩。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中年人皱眉喝道,他早年是省游泳队的健将,当年差点入了国家队,中气十足,肺活量杠杠的,这一喝就是一般成年人也得吓一跳。
但这两个男孩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他,面无表情。
中年人没来由地有些胆儿颤,语气也软了下来,“你们……找谁?”
“老板在吗?”楚子航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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