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刻钟后,韩板良好似又找到话头,问道:“先生认为,宝玉黛玉宝钗等人,又该如何评价?”

“韩大公子也读《红楼梦》?”

“不瞒先生,读过一次,但可能不大适合我吧,总觉得读起来颇为别扭,甚至痛苦!”

张愚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红楼梦》写的,终归是深宅中的儿女情长,就算再好,也不是所有人都感同身受的,比如灼灼其辉,烈烈其芒的相府,对于这种家道中落死而不僵的情情爱爱,可能从内心深处会比较抵触。

再者说,韩板良乃是男儿身,比较适合尔虞我诈大开大合的生死争斗,《红楼梦》之你侬我侬肝肠寸断,在他眼中反倒落了下乘。

故此,韩板良不喜红楼,亦无可置喙。

张愚正在思考怎么向韩板良回应自己的看法,却听到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抬眼看去,一人身着甲胄,只有一双眼珠裸露在外,左手抓住马鞭,右手举着一个物件。

胯下骏马狂奔,四蹄健步如风,马身线条流畅,肌肉迸发雄力。

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马鼻中喘着粗气,却犹如风驰电掣,张愚不识马,亦看得出来,此马绝对非同一般。

一只手伸出,将张愚拦住让道一旁,目送快马疾驰而过。

耳旁传来韩板良的声音:“翻山驹?鸡毛信?”

“这是万里加急啊!”

“方才,那鸡毛信上,好似印着伏虎之相!”

只见韩板良皱眉深思,很快回过神来,含笑对张愚说道:“抱歉,本想与先生讨教一番,看来今夜已不合时宜。”

“在下先行告退,改日再登门拜访。”

“先生快些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

韩板良抱拳作揖,在仆人陪伴下快步离去。

张愚冲着对方背影作揖行礼,脑海中还在回味方才韩板良的自言自语。

“翻山驹?是那骏马之名?”

“鸡毛信?万里加急?”

“伏虎之相?”

张愚想起来,那骏马和甲胄匆匆掠过,右手上的物件,好似是一卷书纸,印着一个图案,如猛虎酣睡蛰伏。

那书纸上,似乎插着一根羽毛。

从韩板良的反应和快步离去可看出,或许这雪中飞骑,非同一般!

眼看雪花越下越多,雪势越来越大,张愚收回思绪,加快步伐,往草堂走去。

……

两日后,三娘小酒馆,张愚约了典少游相聚。

“先生,看你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典少游颇为欣慰,两日前烟波楼之事,他自然也听说了,一桩雅事早已在上京城广为流传,虞得理当夜凭借一首描绘万家灯火的诗词扬名立万,不但将另外三个纨绔的气焰狠狠打压下去,就连去年恩科状元谢承铭都甘拜下风。

此番功绩,传得沸沸扬扬,虞得理风头一时无两。

但很多人也在揣测,按照平日虞得理的学识,要是能写出这种惊天大作,怕是连他老爹都不相信。

当然了,看破不说破,除了对家不服气在背地里闹腾,倒也没多少人吃饱了撑着大肆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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