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灰头的宏图大计还没立于浪头就搁了浅，脸色自然十分难看，但却不敢表露分毫，于是埋着头。
“听老祖的。”
“你们其余四家呢？有没有什么办法？”似乎是故意询问，萨满神开口。
那四个老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老灰头都没有办法，我们连他一半都不及，连关外是哪番景象都不知道。”
“老灰头的鼠群数量可怕，就这样都没能将他们围杀，依我看，难。”
“都说蛇鼠一窝，但我可不敢和灰家相提并论，这份差事我常家接不了。”
“老祖，纵观天下，叶道远和他扯不清楚，苦肉佛也在他手里连连吃瘪，只有您，老祖，只有像您这般的存在，才能将其彻底抹杀。”
听了这些说了等于没说的话，萨满神背靠着大树，一声未吭。
直到五大家的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准备拱手告辞的时候，萨满神这才开口。
“既然你们都没有办法，那就按照我的办法来。”
缓缓起身，萨满神一站起来，身高接近三米，在这一众矮个头面前宛如巨人。
“各点一百个家族精锐。”萨满神声音不悲不喜，极为澹漠。
“随我出关南下。”
萨满神要挪几百年未曾动过的窝，苦肉佛却也在莲花座上十分焦灼。
因为张霄仍旧继续北上，而且他似乎稍微改变了方向，并没有朝着萨满神的法坛下死手，而是坚持着最初的道路。
那就是苦肉佛所在的石州城。
他并不畏惧张霄，他怕的是张霄身后的叶道远。
自从张霄在平阴城里拿出叶道远亲手画的符篆之后，苦肉佛便十分忌惮。
经过孤山一战，苦肉佛的试探变成了真，张霄不仅仅是武力超群，更是拥有着极强的控风能力。
在即将坠地的那一刹那，竟然是凭借着飓风翻身，将其反压于地。
在这方世界里，谁和风的关系最为紧密？
当然是洞渊派的掌门叶道远。
苦肉佛阴沉着脸，原本的微妙平衡被自己打破，先是萨满神下场，如今洞渊派也一改往日闲云野鹤的作风，开始介入。
从张霄的举止来看，不管是苦肉宝刹还是七星请兵法坛，只要是遇上的，没有不摧毁的。
不偏不倚，像极了两边各打一百大板的中间人。
更加坐实了张霄的身份。
若真是张霄携手叶道远一同站在了石州城的城门之上，自己该如何是好？
“联系刘家，设伏将他们杀了！”
“叶道远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凡人之躯，还能抵得过千军万马？”
“若是杀不了，我也能以北汉军队阻拦，大不了远渡北洋，去那苦寒之地苟且。”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刹那间，脑袋里闪过无数想法，苦肉佛暗自下了决心。
......
三日过后，张霄一行人已然又摧毁了两个关键法坛，可正如张霄所猜测的一般，这些法坛既没有山精也没有野神，只剩下一堆孤零零的石桩，阵眼之下早已经被人挖了一个大窟窿，原本陈放在里面的祭祀玉盘没了踪影。
但秉着来都来了的精神，仍旧还是打砸成了一堆废石。
谁知道会不会他们前脚刚走，萨满神后脚就派人偷偷重新占据这处法坛。
眼见着离石州城越来越近，再有两天的脚程，就能抵达。
这时候，张潭带着人马也回到了前线阵地之上。
这些奇人异士都一一见过赵匡胤，稍微了解了他们的能力之后，便有专门的官员登记名册。
赵匡胤从柴荣那里讨要来的奖励十分丰厚。
若是人类，则封官进爵，赏以钱财，并且许诺此战之后，替他们建寺筑观，或者在乡里立功德牌坊。
若是山精野神，则给予天材地宝，赦封正统，并许诺后周势成之后，筑像建庙，每年皇家祭祖之时，也会向他们供奉香火。
民间见得皇家如此，也会兴起祭拜的习惯。
“大人，我们队伍里有榆树妖，所以速度慢了些。”
面对着赵匡胤，张潭恭恭敬敬的将情况如实禀告。
“无妨，先前请来的高手已然铺开了防线，如今粮草线路虽然绵长，但基本上都能关照到，只剩下离军营最近的百余里路。”
赵匡胤扶起了张潭，却发现他似乎和离开的时候变得不一样了。
但明明穿着打扮和样貌都没有什么差别。
细细看了一遍，赵匡胤忍不住出声问道。
“张潭，这次出行难道有什么奇遇，我觉得你似乎气息更加凝练了些。”
在最为信任的赵匡胤面前，张潭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脸上喜色稍显，语速都变得快了些。
“回大人的话，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张霄张大人，他先是问了您的状况，知道我是您手下之后，便传授了我刀意，经张霄大人的点拨，在下侥幸得以再进一步。”
“如今刀法，已然登堂入室。”
能从向来谦虚的张潭嘴里面听到登堂入室四个字，赵匡胤能感受到他是真的有所建树，自然也替他高兴。
“能遇上张霄大人是你的机缘，得到他的点拨更是你的福分，不错，不错。”
“授业之恩，没齿难忘。”张潭眼神真诚，“当时张霄大人有事在身，只是浅浅问了几句，便和我们分道扬镳，朝着西北方去了。”
赵匡胤点了点头，张霄和田噩从晋城离开的时候，便告诉了他要北上伐佛，想来一路上也经历了不少艰难险阻。
比不上日夜兼程，直线往北的军队，所以才会稍微落后了些。
“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报答。”
听见张潭这句话，赵匡胤哈哈一笑。
“莫说是你的授业之恩，就连我的两次救命之恩都不知道从何报答。”
“不过以后肯定还会再见面的。”赵匡胤想起了张霄给予自己的龙气，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胸膛的位置。
下句话并没有说出口，而是藏在心中。
“下次见面，希望我能有资格说上报恩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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