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庄宁的心神一次次被小剑搅碎,连意识都模糊不清时,那柄心剑突兀得收了回去。
观战的众人不解两人对战的凶险,还在奇怪两人为何站立不动,接着就见庄宁突然昏了过去。
……
庄宁做了好多梦。
梦中的自己,一会被天龙世界的扫地僧堵在墙角,无助地看着狞笑的老和尚,瑟瑟发抖。
一会又来到了仙剑世界,被镇压在盘古之心中,感受无量怨气的冲刷。
一会又回到垃圾社,因任务失败被申老头丢到了月球去陪月佬。
月佬触手就在自己眼前,其上凸起的颗粒都分明可见,滑腻的触手一边绕住自己,一边还在自己身上不停探索。
眼看即将袭向自己的隐秘之处,庄宁的识海猛地震颤起来。
哗啦!眼前的一切都碎成了泡影。
从梦中挣脱的庄宁猛地坐起,大口喘息,身上满是冷汗。
“呼!呼!”
他回想起梦中的情景,不由一阵后怕。
自己险些在就月佬的触手中,丢了男性的尊严。
“醒过来了。你心神受创,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听见一旁响起的声音,庄宁忙检查起自身的状态。
他刚一催发精神,就感觉头部撕裂般的疼痛,看来自己确实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了。
“风道友,为何在最后收手了?”
“我等本就是切磋交流,又何必致你于死地。这个江湖上,能让我酣畅一战的对手已经不多。”
看着老者若有深意的目光,庄宁脱口道:
“贵派岳掌门所得到的辟邪剑法,与我不无关系。说起来,华山派没落至此,也有我的一些原因,风道友不记恨我吗?”
“我出自华山剑宗,岳不群的华山气宗与我有何关系。他贪图辟邪剑法,也是他没出息,我又何必为他出头。况且……”
风清扬一顿,又说道:“那个威慑武林的蝙蝠大侠,是你教出来的吧?”
“是在下一时游戏所为。”
“那个蝙蝠大侠的行径很合我的心意。我虽性子淡薄不喜麻烦,但也不愿见得百姓遭受武者作乱之苦。有兴趣听我说个故事吗?”
向来都是庄宁给别人讲故事,如今反倒是有人要给他讲故事,他也来了兴趣,附耳听道。
风清扬目露怀念之色,娓娓道:
“江湖曾传,我年轻时在江南娶妻,其实是气宗之人的骗局。他们用一个妓女冒充大家小姐,来把我羁绊在江南。”
“风道友剑心通明,应是不会这么轻易被骗。”
“哼!自是如此。”
风清扬颇为自傲,但转瞬又露出了悲伤。
“是啊,若是我不愿,怎么可能被轻易哄骗,可是她不知道啊。
阿柳是个温婉的江南女子,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温柔的女人,也是唯一能让我放下手中长剑的女子,我永远也忘不了在江南生活的那段日子。
虽然她一直瞒我她过去的经历,但我又怎么没有察觉。
只是她不提及的话,我自是不会主动说出来,以免让她介怀。
可是……我没想到,她因自觉隐瞒于我,在那段日子里备受煎熬。
终一日,她留书一封,对我解释了前因后果,便不知所踪。
我寻了她很久,甚至连华山上剑气之争最激烈时,我都没回去。
终于,后来有一天我找到了她,但她也却永远闭上了眼睛。”
“您有为她报仇吗?”
“报仇?又能找谁报仇呢。杀害她的那几个江湖败类,都被我除了。但他们背后是否有被人指使呢?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待我再回华山之时,剑气之争已经结束,华山只余下零星几个弟子苟活。
我能怎么办呢,我还能迁怒于他们吗?”
风清扬叹了口气:“我对不起门人师长,没能及时回来相助。我也懊悔于没能早些解开阿柳的心结。自囚这山上几十年,也赎不了我的罪过。
这所谓对自己的惩罚,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与你交手一番,加上强行收敛那剑,我伤了本源,估计活不过半年了。
不过我追求了一辈子的剑道,临死也算有了突破。
终是超脱了前辈的樊笼,挥出了属于自己的一剑,也算是死得其所。
若不是想着与你告别一番,我此刻已经离开了。
我准备用剩下的时间,回到我曾和阿柳生活过的地方,像个正常老人一样,细细回忆下过往的美好。
庄道友,这便告辞了!”
“风道友,或许我有办法,延长你的寿命……”
“不必了,风清扬早该死了,挥出那一剑之后,风清扬就该去死了。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解脱。”
风清扬去意已决,庄宁也不再劝。
风清扬自囚山上几十年,未尝不是他对自己的惩罚折磨,如今他看开一切,平静等死,未尝不是个好结局。
看着风清扬离去的背影,庄宁似像起想来了什么,忙问道:
“道友,那最后的一剑,叫什么?”
“破意式,破尽胸中抑郁之意。”
风清扬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庄宁视野,只剩远处群山间,还回荡着一支悠悠的曲调。
“风清扬,柳轻扬,依旧城春香未央,娇花草吐芳。
思千行,念千行,偷缕星辰白月光,年年思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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