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潇见状,只能不再劝了,她看了看秦恬,素来平直的嘴角在夜色里添了些浅淡的笑意。
“你们让我觉得,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父兄去世之后,母亲只想让她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可她不想就这样向命运屈服。
而面对已经被打散的沈家军,她只能身单影只,踽踽独行。
直到,秦恬突然走到她身边,问了她,“我可以坐你身旁吗?”
......
“多谢。”
沈潇看过去,秦恬笑眯着眼睛回应了她。
“不谢。”
秦慎目光则在那个一脸心满意足跟来的小姑娘身上落了落,才开了口。
“走了。”
*
徐州距离青州不算远。
但他们这般连夜跑马,也是到了翌日午间才赶到。
白琛和歌女被抓之后,押送到了徐州城关押了起来。
徐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正北就是正在起事的兖州府,因而此地卫所已经将巡防境界调至最高。
除此之外,秦慎他们乔装打扮一路过来,还不断看到官兵在城门口盘问。
被抓的白琛和歌女的情况,他们在城外没有打听到什么,只能进了城里来。
然而城中也并不太知晓此事,反倒是听闻最近临近本地的好日子,不少人家在准备嫁娶事宜。
秦慎让人在附近茶馆酒楼打听了一遍,也没有得知什么有用的消息,可见本地官府抓到了人之后,极其保密。
但他们也打听出来,这两日并没有什么紧要的人来,官府无有迎接的意思。
换句话说,那太监黄显也还没有到。
这算是个还不错的消息了。
那么接下来该弄清楚的,是白琛和歌女到底被关在何处。
坊间百姓们不知晓此事,不代表官兵们也没有消息。
秦慎掌兵许久,对军户的一些习惯还是非常了解的,当即就吩咐了魏游,去临近官兵主驻扎处的饭馆小摊听官兵们说话。
秦慎还吩咐魏游,尤其晚间要仔细留意能偷偷饮酒的地方。
军中虽然不许饮酒,但也管不了所有人,总还有些兵将偷着摸着喝酒。
魏游明白,带着人手亲自前去,没想到还没到夜晚就去而复返。
“回禀公子,今日徐州城中士兵约束甚严,属下连跑了几个饭馆食肆,竟鲜有士兵。”
魏游道,“不过属下打听了摊主掌柜,另听出了一些消息。”
秦慎看过去。
魏游回道,“回公子,那些摊主掌柜都说,今日凌晨,军中下了急令,不少士兵都被分派了出去,是去寻人了,而且,几位常年为军户看病的大夫也都被叫回了军中,似是有不少官兵受伤。”
官兵受伤,出去寻人。
秦慎想到了来时城门口的盘问。
他们一行彼时也紧张了一下,但官兵盘问的不是进城的人,而是出城的人。
“难道,白琛二人逃了出去?”
魏游连道,“极有可能。”
他补充道,“有位掌柜听到了一个将领抱怨,说那人功夫太强,前两天抓来时便折了不少官兵,今早大闹官兵虽重伤了他,却还是让他带人逃了出去。”
有这番说辞,十之八九就是白琛了。
那可是从前沈大将军的帐下五虎之一,寻常官兵拿不住他,也算稀松平常。
秦慎得了消息,就将秦恬和沈潇叫了过来,将猜测说了一遍。
沈潇听得两眼放光,“我就知道,白叔不会被轻易捉了去!”
不过秦恬目露忧虑,“所以白将军也被他们所伤?现今在何处藏身亦不晓得?”
眼下时节,天已热辣起来,稍微走动两步都会出汗。于受伤的人来说,伤口不易愈合,甚至可能因为处置不善而丧命。
白琛受伤流落在外的情形,实在不比在监狱好上多少。
但他似乎是带着人逃出去的,应该是那歌女了,好歹也算有人照应。
“那白叔能藏到什么地方去?我们得赶在官兵找到他之前,将他带离这里。”沈潇道。
秦慎沉吟。
倒是秦恬琢磨着开了口。
“我倒是听说一件事。”
秦慎瞧过来,见小姑娘也不太确定,但还是把她的猜测说了。
“我听说本月的黄道吉日,都是本地人喜好的日子,因而本地各处都有不少婚宴,尤其下面的宁县,听说这一个月内有三十六家人嫁娶,热闹得不行。”
她抬头看向秦慎和沈潇,“这宁县距离府城不远,又人来人往极其热闹,白将军会不会藏到了这宁县里?”
这话一出,沈潇就连连道是,“恬恬所言甚是有理!”
秦慎一时没有开口,但是落在她眼睛上的目光定了许久。
她还有些不确定,向他看了过来。
她也在寻求他的认同,是么?
秦慎心头鼓鼓胀胀,有什么一直在向上,似乎要破土而出。
他禁不住跟她点了点头。
“恬恬说的有理,我们应立刻前往宁县。”
“真的?大哥也是这样想?”
她的大哥眸中柔波泛开,轻轻点头。
“是,我也这样想。”
小姑娘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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