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禁军的月钱大约一千钱,中等禁军月钱是五百钱到七百钱不定,下等禁军则只有三百钱到五百钱。
姚乾是那种矮壮型,看身高应该远不到上禁军的身高标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拱手答道:“回上官话,我等都是中禁军。”
“你把全营都集合起来。”种师中只是点了下头,没再问相关的问题,他要集合全营。
姚乾按种师中军令把还剩余的不到一百人集合了起来。
几十个看上去明显意志消沉的禁军很快从城寨各处站在种师中面前,他们不曾见过种师中这种相当于都指挥使的高级将官,人人都很忐忑。
种师中一个一个数了一下,一共八十四人,他眉头紧锁,沉声问道:“全营五百人,昨晚战死四百一十六人吗?”
姚乾大是惶恐,“党项人众有一千四五百人,我等死战以至于损失惨重。”
“骗鬼呢?你们若真是尽忠职守,战至损失惨重,那党项人如何能进的了城寨?”种师中勃然大怒。
可姚乾纵然畏惧一时,仍坚称所部浴血奋战,除了负伤者没到那些人都是战死。
“好,你来带我去他们的坟头我去敬一碗酒上一柱香。”种师中只是冷笑,他做过陕西四路多地军政主官,这姚乾明显在说谎,如何骗得了他。
大冬天寒冷异常,姚乾的额头却冷汗直冒,他如何敢带种师中去埋葬死亡将士的地方,那里只有五六十个新添的坟茔。
“多数人都被家人……领走,往老家……葬去了。”他说话明显哆嗦起来。
“笑话,抚恤钱还未领,州府的安家费还没到,就着急忙慌往老家赶。”种师中脸色一沉,厉声喝问,“你如此搪塞于我,是以为我种师中不在西军中吗?还不从实招来。”
姚乾本就惶恐不安,被这一声喝问直接吓得跪倒在地。
其他西军军士听闻种师中大名,却有人大胆上前,“种将军,前几日非是我等不尽力,而是全营满打满算两百人来人,这城寨我等该如何守?”
姚乾闻言已然面如死灰,眼前八十六人加上负伤不能出来的,前几日战死的,可不就是两百人出头吗?
种师中闻言自是勃然大怒,他如何不晓得为何会只有两百来人,另外近三百人根本查无此人,他们只存在于兵籍册中。
这就是西军体系中最让人诟病的吃空饷,这不是什么秘密,西军中很多人都知道,甚至朝廷中枢都知道。只是西军体系的复杂性让查起来非常麻烦,朝廷又不得不仰仗西军固守西北边防,所以暂时没有人去细细追究,事情没爆出来各部门都默契的当不存在。
这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西军内的不良风气。
像这种吃一营一多半军饷的恶劣行径居然都堂而皇之的出现了,上头的军事主官居然还真敢派本该五百人驻守的城寨让两百出头的禁军去,这简直是荒唐且胆大包天。
“是麟州知州吗?”种师中抓住姚乾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一个营指挥使断然不敢如此肆无忌惮,除非他上头的军都指挥使或者更上头的厢都指挥使指使他,又或者干脆两相勾结。
而在州县地方上厢都指挥使、军都指挥使都不常设,因为边疆地区知州就是地方最高军事主官,战时行使的就是军都指挥使或者更高的职权。
“……”姚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最终默然点了点头。
种师中把他扔在地上,一挥手让众军士也就地解散,他带人全面接管神木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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