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铜鹤当着张府众人的面公然出手,事后会为炼丹司带来何等麻烦,此时的沈澄根本无暇理会。

虽然对方某程度上,是为着从李云豹弓下护着沈澄才出手的,沈澄可不打算代他承受姬星雁的怒火。

真容露面,铜剑佩腰,如锦衣夜行,被人认出身份实属活该。

只是,沈澄不得不承认铜鹤虽然脑子有坑,但手底下的艺业确实不凡。

单论一手全真剑法,似乎已经摸到精通级的门坎。

自己若不动用铁剑,未必是他的对手。

然而铜鹤剑术再高,注定没法长时间为他挡下李云豹。

身为沈澄第一位交手的炼神境武者,李云豹的可怕之处,远远不只是那股宛如直觉的玄妙感知。

强浑厚实的内劲,精练敏捷的招式,都让李云豹的战力明显地抛离炼筋境巅峰的武者。

就算沈澄施展铁剑,与张铜鹤合击李云豹,也未必就能把对方压服。

猎手的目光……正在逼近!

沈澄猛然回首,望向身后苍茫不见人影的沧州城上空。

此时他已奔离张府甚远,如无意外,半刻钟内便会到达将城池南北分隔两半的中城河。

中城河本为船运而建,上游下游俱无活水,此时早已结起厚冰。

沈澄打算经由结冰河面,走最短距离赶赴位于城东的炼丹司衙门!

既已走到此处,仍不见追兵到来,似乎代表着此后赶回住所之路将畅通无阻。

但沈澄早已学会无论任何时候,均不得放松戒备的沉重教训。

环视四周,见无异常,方才施展银雁功纵身一跃,轻柔落足结冰河面。

箭响直至此刻,才姗姗来迟。

沈澄没再举钢剑挡箭,而是急伸长布包硬架箭矢。

炼丹司的标配长剑虽然质量不错,强韧性终究难与铁剑相比。

沈澄相信,它未必能挨过李云豹挟带强劲内气的一箭。

登地一声,布包迸裂,露出铁剑满布锈痕的剑身。

沈澄身形剧震,足下冰层裂出细微难见的痕纹。

不知不觉间,他已面临着当日吴林风在冰河表面进退不得的困境。

置身危局的沈澄未曾惊慌,目光射向箭矢撃发方向。

只见弓客袍袂飘动,持弓静立,安然不见一丝杀机。

“以前辈的本领,连环发箭将我逼至绝境,并非难事,为何始终隐忍不发?”

李云豹笑道:“我箭下从不杀身份未明之人,之所以留你性命,乃是稳当起见,算甚么隐忍?”

“只是眼下你露了根脚,这杀或不杀,便大有思索余地了。”

他瞟了瞟沈澄破损布包内的青苍锈剑,赞道:

“昔年铁剑门名震天下,门中如我般身手者,一整座沧州城也容之不下。”

“你虽只得了七式铁剑剑势,诸如练气之法,内外锻炼法门等尽皆一窍不通,却也练就一身不下于炼丹司副主事的武艺。”

“不肯交出银刀也罢,放下铁剑,我容你去。”

沈澄笑道:“前辈怎么全没想着为堂兄和两位侄女报仇?莫不是独得了李家家产,早已开心得仇怨尽忘了?”

李云豹却未生气,只道:“人在江湖,生死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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