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远本是中医世家,祖上也曾担任过御医且医术高明,萧家的家学家风一向正直清廉。

只因他父亲那辈不肯受人指使,不愿做违背良心的勾当,便被当成了替罪羊,革职出了太医院。

到萧怀远这代,他父亲便不打算让他再学中医,于是从小便任由他贪玩。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他倒也过得无忧无虑。有一回,他见到从树上跌落的小喜鹊,心生恻隐,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捧着回家,哭着嚷着让父亲医治,只为能救小喜鹊一条命。

他父亲一瞧这喜鹊羽翼未丰却先折断了翅膀,便摇着头说没得救了!

萧怀远不依,每日仍以小米喂食喜鹊,希望它能够好起来。

还是他的祖父看不过眼,虽然当时年逾古稀,却仍让萧怀远将喜鹊交到自己手里。

“可惜了,这么小就跌下来折断了翅膀,哎,不过也算你命大!小家伙忍着疼,我来帮你接骨喽。”萧怀远的祖父三下两下就把喜鹊的翅膀骨接好了。

萧怀远站在一边看傻了。

“去,找些树枝和丝线来。”祖父吩咐道。

萧怀远赶紧到院子里寻了来,祖父说着便让萧怀远亲自给喜鹊绑好,系好丝绳。

第一次救了生命的萧怀远自豪极了,那小喜鹊也像有灵性似的直朝着萧怀远点头。

“祖父,您是怎么做的?为何从没听说您还会接骨?而且我父亲也并不会呀?”萧怀远问道。

祖父神秘一笑,“记住,咱们学医的总是要留一手,哪能都让人知道呢!”

“我懂!技艺虽多,但不可让人知,关键时刻才拿来救命!面对生命的时候,应该一片丹心,毫无保留!”萧怀远声如洪钟,字字铿锵。

“到底是我萧家的苗子呀!”祖父捋着雪白的胡须,欣慰地叹道。

“请父亲教授孩儿医术!”次日一早,萧怀远便跪在正厅前,向父亲磕头道。

“罢了,罢了,你就交给他吧!这孩子的骨血里到底是有咱们世代医家的根基,看在他这么有兴趣的份上你就交给他吧!”萧怀远的祖父说道。

“父亲,儿子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萧家的将来!”许是卷入的朝廷纷争太惨烈,萧怀远的父亲始终不愿意他再去接触医术。

“救死扶伤乃医家之本心,至于自身安危那是后话,孙思邈的《大医精诚》你难道忘了不成?”萧怀远的祖父问儿子。

“儿子怎能忘记,学医之初,先背孙思邈的《大医精诚》,方能正心诚意,治病救人。”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悲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萧怀远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轮到萧怀远的父亲惊讶不已,“这是谁教你的?你都已经会背了?”

“是我自己看的,书就在那里。我便找来看了。”萧怀远答道,“这是第一段,后面还有,父亲还要听吗?”

轮到萧怀远的父亲与自己的父亲对视着。

“祖宗显灵,祖宗显灵啊!”祖父笑呵呵地出去了,走到门口一转身说道,“等你父亲教完你,我便把正骨法传授与你。”

自此,萧怀远便跟着父亲与祖父学习医术,只是他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将来学成之时,断不可进宫为御医。

后来,萧怀远就成了民间的游医,若论医术,却不在宫廷御医之下。

因他自小淡泊名利,只以治病救人为乐,勉强支撑着医馆,倒也乐得自由自在。

萧怀远与贾芸的相识,着实有些阴差阳错。

有一次,萧怀远到南方荒蛮之地寻药,却不幸被毒蛇咬伤,贾芸那个时候与当地村民早已打成一片,先是简单得为其吸去毒汁,然后背着他翻过了两座大山,找到了当地人家,讨了趋蛇零散,喂给萧怀远吃了,又让他村民家里将养了几天,等他身子痊愈。

这一见,二人相谈中便有些相见恨晚。

那时正逢贾敬修道也颇有些心得,悉数传给贾芸,让他自行了悟。

闲谈中,贾芸才得知中医与道家渊源颇深,萧怀远的随意几句点拨,也让贾芸受益匪浅。

自此,二人结拜成君子之交。

萧怀远见贾芸与自己一样的性情,也是救起人来不顾自己的安危,于是便传授了些他平日里养生救命的招数。

后来,回了京城,两人又在怀远医馆相会,私下便时常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讨论学问。

贾芸感叹萧怀远医术高明,心地善良。萧怀远赞叹贾芸青年才俊,学富五车。二人颇有些心心相惜之情。

总之就是一句话,贾芸有难,萧怀远不会袖手旁观,而萧怀远有事,贾芸亦不会隔岸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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