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

围观的人群哄乱间,却见中间倒地的仇都尉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心中惊魂未定,摸了摸脖子上一条细长的划痕,伤口处隐隐渗出血迹。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了那只箭矢竟深深地扎在进了轿沿木头里。

“谁敢暗箭伤我,有胆子便给爷站出来,爷乃是正七品军都尉,杀官等同造反!”

正囔囔间,只见一个容貌尚可的小丫鬟带着一群穿着皂隶公差服,脚踩皂纹靴的兵卒拨开人群,匆匆赶来。

为首的乃是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他面色有些凝重。

这光天化日,竟有人截拦官员亲眷的轿子?

若是一般泼皮,早便让抬轿的轿夫给打发了,若是强梁歹人,也不会让这叫宝珠的丫鬟持着秦老大人的信物来报官。

可见,便又是那纨绔子弟闹起事来?

果然,到了便看到仇都尉在轿子前大喊大叫。

“原来是仇都尉,怎么,今日又到我五城兵马司的地界上执法来了……你竟是昏了头不成,天子脚下,这是官轿,里面坐是身着绯袍朝廷官员的亲眷,你当是前几次那些个富户家的小姐,随便寻个由头便可冒犯?”

裘良便不需去问,哪里还猜不透这厮玩得什么花招,若只是像之前那般调戏几个富商家的女眷,他也懒得同这色胚计较,可如今胆子越发大起来,连朝廷官员的亲眷都敢起心思犯浑?

“裘大人,这事等会再做计较,你们兵马司是怎么办事的?竟有人光天化日暗箭伤我,今日不找出这攮球的,我是万不会善罢甘休……”

看见仇都尉脖颈上露出的箭痕,裘良眉头紧皱,三两步来到轿子前。

“秦家娘子,裘良冒犯了……”

对着轿子里的人告了声歉,他盯着轿沿上扎进去半截的箭矢,挽起袖子伸手去拔,箭矢却岿然不动。

“好大的气力,这箭竟贯入木中三寸有余……这射箭的可见也不是一般人。”

若想取出这箭,却只有锯断木头剖开才行。

裘良仔细看遍残留在外的箭身,箭杆上面竟刻着一个金粉漆着的小字。

“贾!”

这是?

裘良心下骇然,默不作声地转过身来,扫量着周围的人群。

贾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后呜呜泱泱跟着一帮小子,竟也不理会仇都尉,径直朝裘良走起,一拱手,面上带着笑意。

“裘世兄别来无恙,我记着上次相见还是我家老爷大寿时,这一别多日,裘世兄当着五城兵马司的差事,倒是越发威风了……”

裘良看着眼前丰郎神俊,长身而立的少年,上前仔细瞧了一阵子,才依稀从记忆里寻摸出来一个对应的人名。

“可是宁国府的蓉哥儿当面?”

贾蓉含笑点头,两人稍叙了会子话,他便转身淡淡瞥了仇都尉一眼。

“怎么,刚不是还叫嚣着让我出来,我现下出来了,你待怎地?”

仇都尉反应过来,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少年,贾蓉今日因要骑马,便未着轻裘宝带、美服华冠,只是穿着一身下摆有密集竖褶的交领长袍马褂。

见着少年身上不过是寻常衣物,了不起是哪个不长眼的富家子弟。

“原来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朝我射的箭,爷今日不当值,却也要为你破会例,咱城门大牢里花样多的是,管教你今日开开眼界,下辈子也长个记性,知道甚么人惹不得。”

裘良摩拳擦掌朝着贾蓉走来,却见贾蓉身后走出来两个少年,拦在了中间。

“季鹰,莫要留手,依着老太爷教你的……”

张仲鸾嘱咐了一句,虽然平常对弟弟最为严厉,可心底放心不下的还是他这个做兄长的。

倒是唐绍安却朝着瘦猴儿喊道:“好生教训一下这个对蓉哥儿出言不逊的混账行子,只要不出人命官司,放手去做,莫要在蓉哥儿面前丢了咱们兄弟的脸。”

张季鹰懒得开口回话,他那大兄总是担心些有的没的,瘦猴儿却回过头笑道:“绍哥儿放心便是,这等不入流的货色,便是我一人出手便也够了,要不季鹰兄弟回去歇上会子?”

张季鹰白了他一眼,这是要在蓉哥儿面前抢功呢?

见着两人这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仇都尉心中怒火散去,倒是清醒几分。

明知自己大小是个官儿,这少年后头跟着的两小子却还跃跃欲试还和自己动手?

“慢些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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