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真的太年轻了……

南星没有说话,站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许久没见的女人,眼底的杀意未灭。

见他迟迟没有动手,芳嫔倒是放下了一些紧张,可刻薄的嘴也从未改变:“是她让你来我的对吗?”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姜棠。

南星没有说话,用力甩了一甩,将软剑上的鲜血甩开,然后收回腰间。

仿佛没有看到,那被“不小心”甩到女人脸上的血点。

“你是故意的!”

芳嫔发出一声厌恶的低骂,见少年不搭理自己,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你知道为什么她会让你来找我吗?因为她要支开你,回到容王的身边。”

少年的动作顿了一下,依旧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而他越是这样,越是让芳嫔愤怒:“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容王的女人,她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回到他身边多么正常!也就是你这个没有脑子的蠢货,才会被她耍得团团转!你现在在这里,她恐怕已经在容王的床……”

“随你怎么说,我不会上你的当。”

少年终于开口,打断了芳嫔发泄般的辱骂:“她让我守着你,我就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去害人。”

芳嫔被气笑了:“她到底喂你吃了什么毒药?你还真是一条听话的狗啊!”

她说话时,眼神中充满了恶意。

毕竟是她养大的孩子,她很清楚那里是他的软肋,怎样才能激怒他。

南星凛冽如寒星的眼眸望着面前的女人,脑海里想到的却是离开前最后一场对话——

“你哪里好?你哪里又不好呢?南星好看又厉害,凡是同你共事的工匠、百姓们都很喜欢你。”

说话时,少女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他脸上面无表情,却悄悄弯腰,方便她摸。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耳垂微微发红、发烫。

“那你呢?”

你会,喜欢我吗?

终于,他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底话。

她眼睛更亮了,笑容灿若桃花,似乎一点不意外他的问题。

骗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他:“喜欢呀。如果我有南星这样这样的弟弟,我一定会很疼很疼你的。”

她笑着,取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那一刻,他想,不管她说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只要她一句喜欢,他便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付出性命。

这辈子,也唯有眼前这个女子,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她去死,也毫无怨言。

回忆结束,他望着面前女人的目光越发冷酷:

“你不用故意说这些激我。换个说法,你说得再难听,我也不会被伤到。”

说话间,少年似乎轻笑了一下,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恶,对着女人说出了那人教给他的话:

“只有在意你的人,才会被你的言语所伤。而我……不会。”

芳嫔嘴角的笑容僵住了,阴沉的眼底有痛意一闪而过。

她几乎瞬间变了脸:“滚!你给我滚出去!”

-

萧胤寒说要离开,便是真的离开。

手下人准备的也非常快,不过两日,便到了他们出发的时间。

离开营地时,灾民们都来送行了。

即便崔叔望不懂政治,也明白这是一个绝佳的、可以笼络人心的机会。

但凡有点脑子的上位者,不管真心假意,都应该说些什么,让百姓们记住自己。

他将自己想法告诉了萧胤寒,毫无疑问的得到了一个字:“滚。”

马车上,姜棠放下车帘,抬眸看向面前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的男人。

目光落在他这些日子以来越发冷峻威严的脸庞上,她若有所思。

“王爷为百姓做的事,百姓都看在眼底,他们很感激王爷。”

身上忽然压上一抹温软,萧胤寒长睫轻颤了一下,却没有立刻睁开。

姜棠见他没有反应,眼神动了动,又凑近几分,轻软的唇落在他耳垂,声音甜如蜜丝:

“棠棠也觉得王爷一心为民的样子很帅,很让人心动。”

原本一直闭眼不理人的男人,“唰”一下睁开了眼,露出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眼底似有野火吞噬。

“你喜欢?”

姜棠笑容不变,抬起纤细如玉的手臂拦住了男人的脖颈,声音甜极了:“喜欢啊~”

萧胤寒乌沉沉的眼眸盯着少女的笑颜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我知道了。”

-

王爷的马车在灾民们的簇拥下缓缓离去。

随着车的影子消失,百姓们站起身来,心中怅然若失。

大家都以为,在来开前,王爷会说些什么的。

可是……

然而这种遗憾失落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没过多久,一队押送物资的长长的车队出现在了营地。

带来的不仅灾民短缺的衣物、粮食、药材,竟然还有许多木材!

为首的是个笑吟吟的中年人,他自称是容王府的小小管事。

“王爷一早便命人准备这些物资,只是大水封路,来得迟了些,直到今日才送来……”

比起容王殿下的高冷疏离,这位新来的管事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舌灿莲花,十分会说话。

他告诉灾民们,这些不是朝廷的物资,而是王爷自己为大家准备的。

王爷虽然不善言辞,但一直心怀百姓。

就连这些物资,他原本都不愿提到自己的,是他这个奴才看不下去王爷如此做好事不留名,才大着胆子说了……

一番话说的灾民们感动不已,哭声不断。

原来,他们都错怪容王了!

这哪里是王爷啊,这分明是心软的神!

白慕枝站在哭泣的百姓中间,听到发送物资的官员侃侃而来,心脏的位置像被什么刺激了,“怦怦怦……”得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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