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不是怕,年老的会唠叨一些,听又不是,不听又不是,保持距离相对会好些。”朱厚照摊手道。
被阳明先生这么一打岔,夏抒惊慌之心稍去,说道,“真不回去了?”
“嗯,还是要去遵化的,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先弄个火枪火炮出来,不然浪费了我们的见识。”朱厚照说道。
当朱厚照到达遵化的时候,又一次刷新三观,发现偌大的冶铁工场,高炉耸立,却见不到一丝烟火。
“怎么回事?”朱厚照睁大眼睛,难道是知道自己要来,全都逃跑了。
马永眨了眨眼睛,摸着脑袋,不明白皇帝为什么问这个。
看着一个大男人眨眼睛,朱厚照心头一恶,脸色沉下来,问道,“为什么现在没人开工。”
原来是这个问题,马永呼了一口气,回答道,“回皇上,遵化铁冶是每年生产六个月,十月开工,次年四月放工。”
现在的福利这么好,一年只工作六个月?朱厚照脑海里第一浮现的这个。
“夏月采石,秋月淘砂,冬月开炉,春尽炉止。”王守仁看出皇帝的疑惑,他在地方多年,对民生了解甚多,赶紧出来解释。
原来明代官矿的劳动大量使用卫军和坑冶户,但因开闭无常,季节性生产,实际常以农户充役,多不脱离农业生产。
这时四月放假,十月开工,主要是为了不耽误农时,并不是有什么放假福利。
而且都是强制摇役,军役或工役,工人除了服役外,还要负担原来的税粮,生活极端困苦。
“蓟州铁冶,皆鬼薪城旦耳,顾十九毙命。”
当王守仁这话一出,朱厚照默然不语,这可是大明最大的官营冶铁厂,管理水平就这样子的,都达不到封建社会的水平,只停留在奴隶社会。
满地的高炉,在他眼里,都是白骨垒起来的,说是资本社会,羊吃人,在这时,可是人吃人!
那边那些跟狗窝差不了多少的房子,就是工人住的地方吧,相比之下,皇庄那些房子可算是豪宅了。
不能比,不能比,朱厚照心里默念了几遍,骑着马在工场上巡视。
此时的工场见不到几个人,碳渣矿渣随意乱堆,稍微跑快点,黑色的灰尘直扑鼻腔而来。
“那个人呢?”朱厚照放慢速度,问道。
马永打量一下,指着山脚河边的一处地方,说道,“回皇上,就是那个大水车那里。”
一踏上这个区域,朱厚照明显感觉到不同,路面用碎石铺得扎扎实实,不像其它的路,已经被大车弄得坑坑洼洼,两边还用石头砌成护栏。
整个区域被道路分成四块,炉子依山而建,可见从进料,出铁水,自上而下形成流水线作业。
走近,朱厚照不由跳下马来,看到从下面往上延伸的斜路上,铺着一根根枕木,上面铺着两根长铁轨,末端是几辆铁制的小车。
望着有点熟悉的场景,朱厚照蹲下来摸着冰冷的铁轨,手上青筋直暴,差点把嘴唇咬出血,来晚了,这人已经投向敌人一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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