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可以解释。

她并没打算用苦肉计换取他的关心。.五

可偏偏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觉得身与心都疲惫极了。

“你想好了吗?”羽枫瑾声音恢复了一丝温和,却隐隐透着一丝不快。

“腹中的孽障和朕之间,你究竟作何选择?”可他的眼神空洞,声音听上去是那么远,那么不带感情。

他的话像一根刺,刺得鹿宁胸口一阵钻心的痛:这算什么残忍的选择!

要在自己的骨肉和爱人之间决一死战,而自己便是那持刀的刽子手?

她伸手摸了摸小腹,心中悲凉——虽然这孩子的父亲并非自己所爱,可孩子是无辜的!

身为孤女的她,义兄和义父也相继死去,第一个孩子下落不明。

只剩这个孩子和自己血肉相连,若要抛弃,她实在是不舍……

她的沉默令他蹙起了眉。

两道慑人的目光紧逼着她,声线逐渐冷涩:“你沉默了、你迟疑了!你究竟是舍不得这个孩子,还是舍不得孩子的父亲?”

看着羽枫瑾没感情的脸,鹿宁发现,他变得不像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温润王爷了……

一股热泪溢满了鹿宁的双眼,她静静地望着他,心一点点凉透。

一丝疼痛蔓延开来,她垂下眼睑,淡淡一笑:“世人都知我是南诏废后,我腹中的孩子又怎会是孽种!皇上封我为皇后,就必须要我接受,皇上和其他嫔妃生下的孩子!为何皇上却容不得,我与其他男子的孩子存活于世?”

她戏谑的态度,让他暴跳如雷,眼底涌出浓浓的厌恶:“这就是你想了一个晚上,给朕的答案?这就是你最后的态度吗?朕要你做皇后,你就让朕认下燕西华的孽种?”

鹿宁忽然放声大笑,轻蔑地看着他,脸色苍白。

“皇上,这是我的孩子,不是孽种!我舍不得他,不是因为我爱着燕西华,只因我与这孩子血脉相连,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他是你唯一的亲人?那朕呢?朕算什么?”羽枫瑾愤怒的质问着,绝望地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

鹿宁闭上眼睛,缓缓吐出积郁在胸中的闷气,低声说道:“皇上,你可曾把我当作亲人?我曾经是你争夺江山的一颗棋

子,现在不过是你征服天下的战利品罢了……”

如此直白地揭开心里的伤疤,面对自己却不想承认的事实,大滴的眼泪流了下来,在鹿宁的脸颊上划出几道泪痕。

她的话,让羽枫瑾的眸华彻底暗了下来,面色骤然转冷:“好!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说着,他双掌一拍,声音落下,阮浪端着一个托盘,面色凝重地踏进门来。

鹿宁缓缓睁开眼望过去,见托盘上放着一个酒壶和一碗汤药。

不用问,也知道那里面盛的是什么。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根本没想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服从他!

她脸色骤然惨白,莫名地觉得双颊冰凉,耳朵生疼,全身止不住颤抖着。

羽枫瑾眼底唇边俱是冷漠,话中带了几许狠绝:“这酒壶里是牵机毒,碗里则是红花汤!既然你不愿在朕和孩子间做选择,那就在孩子和父亲间选吧……”

鹿宁两眼盯着他,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她霎时感到背上生出阵阵寒意,明明抱紧了双臂,却觉得更冷。

羽枫瑾终于受不了她的固执,猛地站起身来,重重地摔门而去。

鹿宁死一般地、安静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她突然有一种残酷的预感,不禁颤抖起来。

“陛下!”

羽枫瑾刚一迈出门,叶青峰便前来禀报:“那个肖玉楼被人抬到了门前,举着许道士的书信声称要见您!”

羽枫瑾眉头一皱,心情愈发的烦躁:“他怎么又来了?”

叶青峰微微低下头,语气有些迟疑:“上次皇上将他赶走时,说宫中多妃嫔,不容一个男子随意进入!所以……他挥刀自宫了。看样子伤势还未养好,便让人抬他过来了,只为见燕西华一面!”

羽枫瑾的脸抽动了一下,显然是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可是很快,他就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脸上显现一抹厌恶之色:“都说戏子无义!没想到,他对燕西华还真是痴情!罢了,带他去见一见吧,朕总要给许道长三分薄面的!”

玉魄销蚀,蟾蜍吞食着瑶台上皎洁的月亮,天空一片昏暗。

往日辉煌的南宫,如今确实一片凄凉惨册。

院中树木凋零、野草丛生。

叶青峰推开右手边的宫门,霎时被满屋的尘土眯了眼。

待视线恢复,他才看清屋内的景致:光线昏暗,陈设简单。

一桌、一椅、一张床而已,上面都落满了灰尘,似乎被废弃依旧。

叶青峰捂着嘴眯眼细瞧,一位白衣男子,正慵懒地坐在一把藤椅上。

他一条长长的腿支在椅子上面,瘦弱的身子靠着椅背,修长的双眸紧紧闭在一起。

叶青峰闪身站在一旁摆了摆手,几个衙役将不利于行的肖玉楼抬进门来。

随即他敲了敲身旁的门板,故意大声咳嗽了一声:“燕西华,有人来看你了!”

藤椅上的人却一动不动。

直到肖玉楼强打着精神,轻轻唤起了那个,淹没在记忆中久违的名字:“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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