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枪声连绵，洞内杀声震天，好似狮虎被困其中做最后的角斗。
外头的悍匪们心惊胆战，心道谁这么勇，能和江老大杀出了这般昏天暗地的架势。似乎从洞口传出的吼叫声，都能带着几分散逸的威压。
渐渐的吼声渐轻，但交击声依旧不停。
再后来，传出了沉闷急促的呼吸声，显然其中一方已经渐渐开始力竭。
洞内江汉臣都急了，心道段曦这混蛋是什么构造，怎么好似越打越精神了？而自己却已经渐渐出现了气劲衰竭的迹象。
段曦却越打越舒畅，庞沛的气劲似乎在体内浩荡不息。无论江汉臣和赵如意都不知道，此时的他正在经历一场关键却又酣畅淋漓的蜕变。
丹田、正经、奇经，形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系统，如江海滔滔般的气劲疯狂奔流，一遍遍冲刷。
每一次冲刷，都让丹田经脉似乎稍稍扩容一番，而且气劲也会更加凝实一点。当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便会产生最后的质变——大圆满！
其实在修为受损之前，前身邪龙作为龙卫最强两大高手之一，就已经是气境上品之中的佼佼者，和疯龙一起成为冲击大圆满的最强候选。
要不然，也不至于打出了如此赫赫威名。
而经历了这场破立，加之陆缚龙气劲的强大馈赠，使得他修复之后反倒更上一层楼，距离大圆满之境也只差最后临门一脚。
现如今，他最需要一次高强度的实战对抗，帮助自己冲破这薄薄的一层，而皮糙肉厚、气劲充沛的江汉臣无疑是最佳人选。
结果就是江汉臣像个免费的金牌陪练，而段曦却越打越精神。
到最后江汉臣也发现了苗头不对，拼命躲闪不再对抗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一步。
只听洞内传出一声虎啸龙吟般的悠长咆哮，中气十足回荡在山岗上空，以至于全部匪徒都惊讶得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怔怔发呆。
洞口的赵如意更是一惊，随后大喜——原来这家伙冲击了大圆满！
早年间师父冲击大圆满时的情况就是这样，一声呼啸令全山震颤，鸟兽惊惶四下奔散。
现如今，段曦也是这个情况。
好可怕，他才多大啊。
而且也只能是曙光组织气运隆盛，今天凌晨恩师为了救段曦，从大圆满境滑落；但到了下午，这家伙就冲击成功了这个神圣境界，使得曙光组织重新得到了大圆满的坐镇强者，竟是一天都没缺过。
这一刻，段曦浑身通泰，四肢百骸都仿佛在贪婪地呼吸着。这些微小的穴窍一张一翕，吞吸的是天地间看不清的自然气息，极大补充着体内的气劲。
假如气境上品是体内完成了内循环，那么大圆满境就是将自身融入天地自然，和整个世界完成外循环。
不但气劲强度提升明显，更重要的是生生不息永不衰竭一般。
所以这时的段曦不但毫无疲惫，反倒是精神一震越发勇武。
“该结束了吧！”段曦笑着一个俯冲，江汉臣匆忙抵挡，却被段曦强行荡开其双臂，令其中门打开。
于是段曦顺势抬膝，狠狠撞在江汉臣的小腹丹田。刹那间翻江倒海痛不欲生，仿佛整个丹田都要崩溃。
段曦马上一掌补上，并疯狂喷吐气劲，终于使得江汉臣那受伤的丹田轰然崩解。
随后是所有的经脉都被剧烈冲击，断了不知多少条。
噗！
一蓬热血喷吐，江汉臣的身体踉踉跄跄倒退，虚弱地倚在了石壁上，脸色蜡白。
段曦收起了一身气劲，只觉得浑身通泰。而在赵如意看来，他的眼神也似乎清澈了一些，很有些当初恩师的状态。
“上路吧！”段曦扯掉了江汉臣的牛皮腰带，将之反手捆绑地结结实实，推出了山洞。
当这个高大的汉子弯腰颓废走出山洞的时候，外头的悍匪们都傻眼了。
强悍如江老大，竟也会败！
此时的江汉臣万念俱灰，看着手底下的这些兄弟，长叹道：“我走后，彭老六你们决定江字营的未来到底怎么走吧。”
说完段曦挟持着他，赵如意则拎着昏迷的卢祥林，上了来时的那辆车。当汽车驶下山岗的时候，背后响起了愤怒的叫骂声，以及分赃不均的吵闹声。
没有江汉臣坐镇，这些土匪会成为一盘散沙。几个头目谁也不会服谁，分裂成三五股只是寻常。
再没有了卢祥林的外部支持，被人各个击破只是时间问题。
下山后在赵如意的带路下向南开了很远，先在指定地点和小龙汇合。然后继续向南，在另一处山林找到了曙光组织的一个临时营地，凌晨才分手的陆缚龙也在此处等候。
除此之外还有久违了的陆小月，当然现在算是段曦的小师妹，也正是她出营接待的段曦。
“先擒卢祥林，再俘江汉臣，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为师果然没看错你。”陆缚龙笑着，忽然笑容微微一滞，“你，大圆满了？”
“多亏老师的馈赠，否则还得修炼几年。”
陆缚龙父女为之瞠目，心道这小子这么变态吗？
将江汉臣和卢祥林一家交给陆缚龙之后，段曦就乘坐小龙的车直返丹江，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凡事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而陆缚龙则带着这些家伙外加鬼君和火罗刹，返回东海市。当然有了卢祥林的解药，鬼君和火罗刹也能多活一段时间。
……
千禧总部，陈安歌在办公室里一双美目泪光盈盈。
江汉臣是她的最大仇人，一直以为没用能力报仇，却不料惊喜来得这么突然。
小龙更是描述得绘声绘色，说江汉臣被曦哥废了之后，颓丧得跟孙子一样……幸亏他没亲眼看见山洞里的战斗，否则能被他吹一天一夜。
好在这小子的特点是嘴巴严，平时不让说的东西守口如瓶，充当木头人。除了洪坤和李宁，这件事不会告诉任何人。
当小龙离开，陈安歌忍不住把脸埋在了双臂之中，肩膀忍不住轻轻颤抖。多少年积郁的仇恨和委屈，此刻终于释放。
“你还要亲手复仇吗？”段曦笑道，“假如你愿意，将来枪毙这家伙的时候，我请老师把最后一枪留给你。”
“不用了，”陈安歌拿纸巾轻轻蘸了蘸眼角的泪花，“你生擒了他，废了他一身修为，将他送到死牢，这就已经是报仇了。你做的，和我做的有什么区别。”
不一会儿，洪坤和李宁急匆匆推门进来，这座肉山上来给段曦来了一个热情的熊抱。
“明早一起上个坟吧，向老爹和安乐报个喜。”
这一刻，陈安歌的心情也终于大圆满。
……
随后两天仿佛很平静，而丹江悄悄迎来了一位千禧的贵宾——集团最大合作方，高庭财团老板程曼凌！
对于这位大金主的到来，陈安歌自然是万分周到的接待——现在还欠着人家一个亿的贷款呢。何况新影片开拍，人家又直接砸进来一千万的投资。
但让陈安歌小小意外的是，程老板入住岚烟楼之后，首先想见的不是陈安歌，甚至也不是段曦，而是沐柔！
住的就是当初段曦和沐柔刚到丹江时的那间套房，一老一少两位女子也不知道在里面谈着什么，竟然这么起劲，足足半个小时都不见开门。
终于门开了，只允许段曦和陈安歌两人进去，而后程曼凌的保镖又在外面把房门关上。
一见面，发现沐柔和程曼凌坐在一起，脸上都带着泪花。而段曦和陈安歌看到程曼凌的模样时候猛然怔住，也几乎明白了一切。
非常漂亮，关键是这个神秘的中年女子长得和沐柔竟有七八分相似。甚至可以说，她应该就是二十多年后沐柔的样子。
段曦和陈安歌四目相对，张口结舌。
“都坐吧，看来已经不用解释了，”程曼凌的声音还显得很年轻，岁月给了这个芳华绝代的女子更多的宽容，“不错，我就是柔柔的妈妈，谢谢你们两个照顾她这么久。”
上次陆缚龙盯着沐柔看了许久，又问询她的来历、父母信息，陈安歌还以为沐柔是陆缚龙的私生女，哪知道竟有出现了这么一出。
等等，老师和程曼凌不会……段曦心中很是疑问。
“早年间我生下柔柔后，没有能力抚养，甚至还有仇家寻仇。为了让孩子活下来，我才将她托付给了好心邻居徐阿姐。后来军阀冲击东海，徐阿姐据说回了老家，我也就彻底失去了孩子的信息。”
在这个通信极不发达的时代，一个错身就可能是永别，何况战乱之中的流离失所。
程曼凌：“你们应该能想象到，我在《和平饭店里看到柔柔的样子的时候，会是何等的反应。”
长得跟自己这么像，哪怕不是失散多年的女，至少也是一份天大的缘分。难怪她当时直接出手，指定沐柔必须是影后，其他谁都不许争。
但直到此刻，其实程曼凌依旧只是觉得更像是巧合，毕竟天底下长得相似的情况也很多。
为了这个，她也试图暗中调查沐柔的身份。只是东海在曙光组织手中，很多事也不便公开进行。
“后来我委托了你师父，才有他的专门调查，毕竟东海如今在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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