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太暗,两人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那女子笑道:「我当是侍卫又来取血了,小孩,方才没吓到你吧?」

她说话声音虽难听,语气倒还算友好,悔儿的胆子也逐渐大了些,向前迈了两步,悄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取你的血?」

「因为我的血值钱呗。」女子靠在软枕上,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的血真是药引?」

「昂,本姑娘的血值钱的很,否则赫连决那个疯子也不会将我囚禁在这儿这么多年。」

囚禁多年?这女子在王宫已经很多年了吗?

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好像方才骂父王是个疯子,她可听不得这些!

「我父王才不是疯子呢!」小姑娘立马反驳回去,「我父王是八城共主,是最贤明的王!」

「父王?」

那女子语气变了变,随后传来铁链哗哗作响的声音。

悔儿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表情,但能明显感觉她在盯着自己。

「你是赫连决的女儿?」

「是……是又怎么样!」

「快滚。」女子骂的毫不客气,「别来碍我的眼,真是晦气!」

小丫头从出生开始便是众星捧月,何时被人这样辱骂过,委屈的金豆豆都快掉下来了。

不行!她不能哭!不能让这人看笑话!

悔儿使劲吸了吸鼻子,但语气中还是带着哭腔,「你……你大胆!知道我是公主,还敢这样跟本公主说话!」

「看在你是个小丫头的面子上,本姑娘说话已经够客气了,我若是能看见你那父王,恨不得用手上的铁链勒死他!」

「你……你……」

「你什么?你父王没告诉过你这儿关着的是个吃人的妖怪吗?你若再不走,我今晚便吃了你!」

「你……」

小丫头委屈又害怕,脚丫不自觉向后退了退。

「我可是好久没吃小孩啦,你要是再不走,你就只能在我的肚子里见你父王了。」

悔儿越想越怕,终于绷不住了,「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寝宫外的十几名侍卫连忙冲了进来,他们手中的灯笼将这间不大的寝宫照的通亮,一见是赫连悔在这儿,忙哄着要将她送回去。

人多了悔儿也就不害怕了,她鼓起勇气想要看看吃人的妖怪长什么样子,可一睁眼便愣在了原地,那妖怪……不,那女子也在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小丫头直愣愣的看着她的脸,呆呆的唤了一声:「母……后……」

赫连悔被带回去之后,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她母后此时还好好的在寝宫躺着。

她满脑子只想问那个女子到底是谁?为何与母后长的一模一样?父王为什么要用她的血做药引?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痛恨父王?

可当父王急匆匆的来了之后,表情看起来十分担心,在确认过小丫头没有受伤后,父王便大发雷霆,狠狠骂了她一顿,并告诫她今后再也不许去那个地方。

她当时委屈的厉害,明明父王说过她可以在这宫中任何地方玩耍,现在又跑来骂她,小丫头也顾不上问那些问题,哭了许久之后,父王才像平时一样将她抱起来轻言细语慢慢哄着。

他像不放心似的,又一次提醒小丫头不许再接近那个人,同时,她发现父王派来照顾她的侍女变多了。

悔儿脑袋中的问题太多,可父王一直不肯为她解答,而且一提起与那女子有关的问题,父王就会变的很凶。

为了不惹父王生气,悔儿便不提那人了,可她每次一看到她母后的脸,便想起那名女子。

而再看到父王抽取那女子的血给母后喂下时,悔儿便会无缘无故的感到一阵恶寒。

父王越是藏着捂着,小丫头的好奇心就越重,她一直在找机会再去那寝宫一趟,可惜身旁的侍女看她看的太紧,一直找不到机会,终于,赤渊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每年下第一场雪时,王宫中总是会很热闹,父王除了会带领众大臣祭拜狼王神,还会在大殿中摆开宴席,宴请众位大臣与女眷,与天同庆。

此时宫里的每个人都会忙碌起来,今儿院里的老嬷嬷临时调去了两名侍女去前殿帮忙,赫连悔狡黠一笑,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将随身侍候的侍女挨个找借口支走后,赫连悔终于又来到了这座寝宫之中,这距离上次她见那女子,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

「你来了。」

那女子听见声音,转过头静静的望着小丫头,她声音依旧嘶哑,但却比上次友好了许多。

而且听她的语气,仿佛像是知道她一定会来似的。

悔儿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两步,摇了摇手中的东西,试探着问道:「我……我给你带了烧鹅,你别吃我行不?」

「哈……哈哈哈哈……」那女子突然低低的笑起来,「看来赫连决将你保护的很好,否则你不会这么好骗。」

小丫头眼眸一亮,「原来你不吃人!」

这下她可不怕了,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能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悔儿细细看着她的脸,喃喃道:「真的……太像了。」

「像你母后,是吗?」那女子并不意外,接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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