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早就是屡试不爽的了,是以只是一转眼的巩固,之前那些许的不安便全都被他按了下去。
哼,不怕你们不发难,就怕这么冷着没有机会施展手段。
她是这么想的,于是又做出一副妖妖娆娆、期期艾艾的受了委屈的小女子模样,看得盛紘大老爷好一阵心疼。
反倒是把王若弗气得,眼睛差点没翻到天上去,刚想发作,却被华兰赶紧拦住,摇头示意稍安勿躁,王大娘子这才满脸疑惑地看向始终沉着脸、不言语的盛老太太。
不知怎地,一向不怎么灵光的脑袋像是突然开了窍。
立即感觉到今天的事情恐怕不太寻常,于是按捺住性子,安坐在一个小矮凳上等着看情况,却没注意到她旁边站着的大女儿华兰,攥着帕子,手不自觉地在发抖。
“母亲,不知这是何意啊?”盛紘讪讪地问盛老太太。
盛老太太不答他,只是递了个眼神给秦昊。盛紘也看见了,转而看向秦昊,却见后者将一份口供递到他跟前。
正是最后给盛老太太看的那份,就连华兰也不知道内容。
然而,接过口供的盛紘只是看了一眼,就腾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问道“这个癞狗三是谁?”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只有一起跟来的长随东荣机灵,站在船舱门口回道,“禀老爷,癞狗三是扬州城有名的地痞混混,平时仗着那身混不吝的德行,没少干敲骨吸髓的恶毒勾当。扬州好多富户,都不敢招惹他,很是横行无忌。”
“他……”盛紘隐约想起是有这么个人,刚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又看向了秦昊,“贤侄,这口供上写的,可是真的?究竟是谁,要如此和我们盛家过不去?”
秦昊嘴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弧度,说道,“这是那癞狗三亲口交代的,至于是真是假,小侄可以让人把他带上来,盛叔父问过之后可以自己判断。”
说着,他的手一挥,巽刀已经带人把一个体无完肤的血人押进了船舱内,吓得一众女眷连连惊呼。
那人本已奄奄一息,但看到秦昊却像看到了唯一的希望。
“公子,求求您饶了我吧,公子!”那人艰难地爬到秦昊跟前,攀着秦昊的裤脚哀求道,“小的是猪油蒙了心,才会为了那200两银子调查盛通判的事,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秦昊不愿意搭理他,一脚将他踹到盛紘的脚下。盛紘低头仔细辨认了一下,眼前这人与他记忆中的模糊印象重合,但还是不敢确定地让东荣来认。
东荣赶紧凑到跟前,反复确认后,向盛紘点了点头。
盛紘这才急切地一把揪住这人的脖领子,目露凶光地瞪着他的眼睛,“说,究竟是谁让你调查我家?”
这癞狗三虽然是出了名的混不吝,但这些天早就被梁家的这些下人打服了,哪敢不答?“盛通判,盛老爷!我是真的不认识他,那人就给我了5贯钱作为定金,让我打听你们家有什么把柄没有,还说无须实证,只要是有一点点线索就给我200两银子,还都是汇丰钱庄熔铸的银锭,管保十成十的足银……”
“那你都跟他说什么了?”盛紘恶狠狠地咬牙切齿,然而他的手却在因为害怕而颤抖。
“我就说了,你家有位小娘刚难产死了,没几天就发卖奴仆,这件事肯定有蹊跷。”癞狗三满脸的悔不当初,“盛老爷,我这就是胡诌瞎说的,别的什么都没说了,真的什么都没说了!”
“这就已经要了命了!”盛紘一把将癞狗三扔回到甲板上。
随即,他只感觉头晕目眩,脑海里全都是前些天,盛老太太私下里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他年纪轻轻就高中进士,娶到了王老太师的女儿为妻。
正是因为有了王家女婿的身份,这么多年才一直试图顺遂,虽一直在地方上打转,但也是两三年就一个台阶,一起中进士的那些同年当中有几个能比?
如今更是炙手可热,不但大女儿即将嫁到永昌伯爵府。
他自己也因为一笔好字得了官家的赏识,直接下旨将其调入尚书台任职,不知道暗中得有多少人妒忌。
若是让人在这个时候参上一本,说他平日骄纵妾室肆意妄为,处处压着正头娘子不说,还因此闹出了任命,再安上个私德不修、罔顾人命的罪名。
那他这个官到底还能不能呢做得?日后还有什么前程?
想到这里,连日来的又是婚事,又是升官给他带来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下半生凄凉窘境的恐惧,以及人人在他本后戳脊梁骨的骂名。
他这个人平日最重斯文体面,哪受得了落到这般下场?
一时间,他整个人都懵了,两只手无处安放地来回踱步,结果猛然间看到一旁站着的秦昊,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贤侄,你查到那人没有,究竟是谁?”盛紘双手死死抓住秦昊的肩膀,急切地问道,“是谁想害我?”
秦昊却是心中冷笑,心说我当然不能告诉你,这些都是我提早安排好的。一来,得给自己插手盛家家事找个由头;二来,就是要让你这位痴情一片的盛紘郎,知道事情的厉害。
只有你真正知道了厉害、乱了心神,接下来的事情才好办。
当然了,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叔父放心,得亏我手下的人发现的早,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人。但他武艺很高,想要逃跑,我们没办法将他生擒,只好一箭射死了。”
“射死了?”盛紘闻言大喜,“死的好,死了就好!”
他的心神总算安定下来,可能是为刚才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重新做了回去,但又马上想到了什么,“可他背后又是谁,有什么线索留下吗?”
秦昊当然得摇头,“什么都没留下,就连银锭都是到了扬州之后才换的,非常谨慎。不过不用担心,我怕还会有人拿这事做文章,所以命人将盛家发卖的奴仆全都买下来了,可保无虞!”
“贤侄做得好!”盛紘心下大定,仿佛有种过山车的感觉,刚刚还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了。
可是,秦昊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的心揪了起来,“小侄自作主张,私自审问了那些仆人,也渐渐梳理出了事情真相,不知道,叔父是否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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