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七八个悍卒已将灶台围了一圈,嚷闹着让伙头兵给他们盛粥。
伙头兵巍然不动,只是用铜勺敲了敲木盖:“锣响开食,依序排队!”
兵卒依旧吵闹,队率与队副并五个什长也走了过来。
几人只是板着脸,倒看不出有多少怒色,但伙头兵却如临大敌,飞快的盖上了锅盖:“陈队主,这瓮倒不贵,也就四五百钱,以陈队主的月禄当能买个三四口。但若是砸了这一瓮粥?你知道的,都伯(郭景)肯定不会手软……”
伙头兵往后挤了挤眼睛。看到不远处的郭景,七个人的脸齐齐的黑了下来。
强阴缺粮,从上到下无人不知,连耿成都省吃俭用,兵卒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今日真要砸了这一瓮粥,罚俸只是其次。事后九成九的可能是:郭景会让伙头兵将粥就地铲起来留着,当做他们七人的口粮。哪天吃完哪天算完……
陈奉厉声喝道:“退后!”
虽是贼寇,却都是悍勇老卒,堪为贼中精锐。不然周仓也不会为他们向郭景求情。
自以为高人一等,平日里见了周仓这个渠帅也敢嬉皮笑脸,又岂会被一声沉喝给震住?
领头的大汉斜吊着眉毛,神情似笑非笑:“这位军候,我等先锋陷阵之卒,以往从来都是有肉先吃,有酒先饮,便是张渠帅(周仓)与李副帅等都要屈尊于后,为何今日却要变了规距?”
陈奉暗暗生恼:自昨夜整编至此时,这狗贼时不时就嬉皮笑脸阴阳怪气。更知他是新任队率,此时却佯装不知,分明是没把他放在眼中。
真当我陈某人的刀砍不死人?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以往如何陈某不管,但如今既为府兵就要依大汉军令。方才诸什将连番喝令,尔等难道耳背不成?”
陈奉眯着眼睛,“某再讲一遍:喧闹者斩,插队者斩,哄抢者斩,可听清了?念尔等无知,若此时退去既往不咎,要知,军法无情!”
“为一顿饭食竟要摊上性命,陈队率莫不是在说笑?既然粥已熟,派发就是,只要领了粥,我等自然会走……”
一个悍卒嬉嬉哈哈,出手却极快,一肘顶向一个什将。其他几人好似得了号令,不约而同的往前一扑。或是挤,或是撞,猝不及防,陈奉等人纷纷倒退。
看着几个**脸上挑畔之色,陈率等人都被惊呆了:这几个狗贼疯了不成?
既便在强阴操训之时,敢有兵卒辱骂将官,一律五十鞭。若有兵卒敢对上官动手,最轻的也是五十军棍。如果侥幸未死,就会发配煤矿挖煤一年。
何况如今还是战时,这伙狗贼还是降卒,且降了才仅仅一夜……
这是生怕死的不够快?
不止陈奉,就连郭景也有些吃惊。但稍一琢磨,他便了然:这几个以下犯上绝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贼将每次都是轻轻放过,自然习以为常,有恃无恐,更以为此次与之前并无区别。
他又想起耿成昨夜说过的话:立威的方法有很多,杀人是见效最快,最具有震慑力的一种,所以必要时坚决不能手软。
郭景本有些不以为然,却未料到,他没准备杀人,几个贼痞却先给他立了一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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