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成又与郭景商议了几句,当即拍板:迁升郭景为校尉(临时),周仓为其副手。张辽、郭振皆为曲候,周仓的六个部将则为二人副贰,连夜整编降兵。
除此外,从新军中抽调部分队卒、什长调往降军中,任屯率、队率。
擢升高顺为新军曲候,再就地提拔今日一战中出类拔萃之队卒与什伍长填补空缺。
高仓与几个部将不但大喜过往,更是隐生感激。
他们不是没想过会重新掌军,但觉的无论如何也要过上数月。等降军军心渐定,等一干降将有了足以拿得出手的投名状,才会逐步得到耿成的信任。
但没想耿成如此干脆,且如此信重。前一刻才松绑,后一刻就委以重任?
他就不怕自己等人前脚回营,后脚就反?
至于耿成新委任的主将、曲候、屯率、队率等,那才几个人?
感激之情溢言于表,周仓并六个部将郑重一拜:“塞尉大恩,我等铭记于心,必肝脑涂地,以身报之……”
耿成轻声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诸位之忠义可昭日月,我又何必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需各位报答,尽心听命就是。
而日后诸位若是觉的耿某并非良主,尽可自行离去,更或是斩下耿某头颅,某也绝无怨言……”
在后世看来,耿成好像假到不能再假,但在以忠孝治国,一言不合就抹脖子死给你看的大汉朝,却是英雄、名士,乃至任侠少年的毕生之追求:君以赤诚待我,我必以性命报君……
恰好王昭端来了酒肉,耿成举起酒碗:“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望诸位同心合力,共克时艰……饮甚!”
众人齐声应道:“定不负塞尉所托!”
耿成不是一般的干脆,问了些平城、剧阳的军情,又交待了一番,便让周仓等人回了降营。
高顺与张辽则去新营挑选军官,郭景则留了下来。
待堂中就只余他与郭振,郭景才疑声问道:“塞尉听过这周仓之名?”
“不曾!”
郭景:“呵呵……”
听到“周仓”二字之时,耿成眼中精光大放,与当初遇到高顺、张辽时何其相像,这像是没听过的模样?
张辽如何还不知,而今日一战,高顺却已让郭景佩服的五体投地。
身先士卒,威猛无比,真就视死如归……今日四百新卒之所以悍不可敌,足八成要归功于高顺。
而耿成又如上次招揽高顺一般搬出耿援和长社公主,想必这周仓应不输于高顺才对……
暗暗猜忖,郭景又有些担心:“毕竟是新降之将,猝然令其领军,且还是降将领降军,会不会生出波折?”
耿成头摇的斩钉截铁:“不会!”
一是基于人性。
不论是多大的反贼,所求者无非权势与富贵。更何况只是一伙如丧家之犬的流贼,吃了上顿没下顿,过完今日还不知明日会如何。
如今不但不用提心吊胆的拼命,不用担心朝不保夕,富贵更是垂手可得,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降了又反。
其次则是基于对周仓这种人物的了解。
性格忠厚朴实,待手下亲如手足,且极具人格魅力。而这样的人极重承诺,百死不悔,且有恩必报。
耿成也没期望饶了他一命,周仓就对他心服口服,誓死追随。但至少短期内绝不会反悔,定会用心整编降军。
当然,事无绝对。如果只凭对人性的判断就以为万事大吉,那是对郭景,张辽等人不负责,更是对他自己不负责。
真要高枕无忧,耿就会将新卒打乱,全部编入降军之中。而不是只抽调部分基层军官……
“你回营后,亲自知会张辽并迁入降军的将官,这几日务必警醒些。但有风吹草动即刻上报。我会授意高顺与郭振,令他二人严阵以待,以防万一……”
原来塞尉早有防备?
郭景猛松了一口气:“喏!”
“另外,我决定在白泽暂驻,待明日见过于障候后再做决断。你抓紧时间整编降军,说不定就会派上大用场……”
不去郡城运粮了?
“塞尉,可是有了变故?”
耿成冷笑道:“虽说郡府特许将今年的炭税折成粮后尽数调拨于强阴算不得绝秘,但也绝非一伙流贼能知道的。要说其中没有蹊跷,你信不信?”
郭景心中不由的一紧。
若无内贼透露,流贼如何得知强阴有粮三万石往上?
而且内贼的身份低了都不行。
那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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