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话?”
陆珩怒极反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没想到他陆兰幽也有这么一天!
“不然呢?”
陆初清道:“兰幽,听话,这是最好的结果,只有这样,我陆氏的血脉会成为真正的天下共主,名正言顺。”
“他是天下共主,要我俯首称臣。”
陆珩面容逐渐扭曲,“你与他欺我瞒我数十载,将我当做一个傻子愚弄,还要我听话?”
“那你想如何?”
陆初清脸色一变,肃穆的看着他,“事情已成定局,断无转圜的余地……”
“当然有。”
陆珩截断他的话,语气残忍冰凉:“你现在去杀了他,那我们就还能父慈子孝,以我们多年部署,直接发动宫变,控制百官,有禁军和九门提督的兵马作保,这天下同样是你我囊中之物。”
“到时候,陆氏可以光明正大的坐上皇位,岂不快哉。”
“放肆!”
陆初清拍案而起,怒道:“这是你身为兄长能说出来的话吗?”
“父亲不肯?”
陆珩失望一笑,满面痛色道:“你怜惜他?”
“你凭什么怜惜他!”
“我三岁始习文练武,春去秋来,寒冬酷暑,不敢懈怠,动辄罚跪挨鞭子,不能有喜欢的人和事,因为不能有软肋,不能哭不能闹,因为不能无能怯懦。”
“我为提升功力替你杀人,试毒吃药,淬骨重生。”
“你从未有片刻怜惜过我,却把所有都给予了另一个人,凭什么!”
陆初清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嘶吼怒骂,等他发泄完了,不冷不热道:“等你想清楚再来同我说。”
“出去。”
两个字掷地有声。
他俯身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陆珩就这样怔怔看着,看着他重新打理好一切,继续写折子,好似旁边没有多他这么个人。
多可笑啊。
他从前以为这样的平淡严苛是期望过高,是望子成龙,是身负血仇不得超脱的压抑绝望。
可那封信上说。
他会陪那个弟弟捉迷藏,放风筝,会给他买糖人,做花灯,会手把手的教他写字读书,会在做错的时候温声软语的纠正……
不是鞭子不是板子。
是父爱慈和,宽容疼惜。
“呵……”
陆珩忽然嗤笑了声,笑得眼泪险些出来,他转身朝外走,边走边笑,笑这世间父父子子的当真荒唐。
他在陆府游荡,过往的婢仆看到他不无惊恐的跪下。
他满心凄凉不知道该去哪儿,不知不觉的出了陆府,走到了渊政王府门口。
一道白影蓦地扑出来。
支起前爪趴在他的身上,陆珩后知后觉的垂眸看他,蠢东西双眼放光,一脸谄媚的看着他,尾巴甩的飞起。
“你这鼻子倒灵。”
陆珩摸了把他的脑袋,抬头朝府里看,站了半响,将蠢东西赶走,转道离开。
素娆得到消息的时候,街上已无他的人影。
“这时候,他怎么会来……”
无人能告诉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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