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变、投降,这些可以在政坛掀起惊涛骇浪的词语,对这些农民来说却也只是新鲜。而且投降赵国?那不是就在旁边吗?
吃过早餐,族长一行带着盖聂拜访了族内各家的家长,算是承认了这门亲事。
转了一天,又在岳父家吃晚餐。盖聂突然问道:“时值农闲,吾欲往太原觅一二生计,丈人其有道乎?”
岳父听了,却也十分满意。在乡下,能够往太原经商,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岳父问道:“汝将何营?”
盖聂道:“小子盖得气力,略通武艺,凡有事,不避难!”
岳父道:“诚若是,或得为一家保。待吾为汝咨之。”
盖聂回到营中,按时当值。由于时值新年,并无其他役事,只是巡逻、放哨,每天很是清闲。从蒲坂来的士卒都住在一个逆旅中,他们都比盖聂小得多,有事都找盖聂;盖聂虽然话不多,但主意不少,有人求助时,少少几句话,就能解决问题,在蒲坂的士卒中有了些威望。
到新年快要结束时,盖聂的丈人来找他,说找到了一家商贾,愿意带他去太原。盖聂向小奴打过招呼,就随丈人来见这位商人。商人就住在城内,是转了几个弯介绍认识的。据丈人介绍,那人盖聂到达后,商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道:“汝非常人也,至太原,必得升腾!”
盖聂和丈人再三感谢,三方约好时间,五天后出发。
盖聂回到逆旅,暗暗吃下一些巴豆,闹得自己上吐下泻。大夫来查看,让准备一乘车,送回妻家看护,不要在营中传染给别人。于是盖聂与小奴和郑氏子别过,带着小妻子回到丈人家。
这种小把戏在韩人这里再平常不过的,周围的人就算知道,也不会去告密,甚至长官也睁只眼闭只眼。
药性过去,泄利自然停了。养了两天,恢复了气力,盖聂依约在约定的地点与商人会合,一起前往太原。
平阳与太原的商路是两地的生命线之一,哪怕是在战争状态下也不会被完全切断。现在两国甚至连敌对也谈不上了,民间的贸易早已恢复。这一次平阳凑了百余人,三十多乘辎车,前往太原做生意。马上就要天寒地冻,这是天冷之前最后一次商业机会。
从平阳到太原,将沿汾水而上。汾水在这一带并不是一条河流,而是形成大大小小的湖泊、沼泽,行走时必须小心地沿山道而行,而不是下到谷底。每年洪水季节,汾水沿河道奔腾而下,可以充满整个河谷,所以河谷内几乎没有人家,所有的聚邑和田地都在半山坡上。
从平阳到太原首府晋阳,长达六百余里,要上两级山阶,对人的体力是严峻考验;而且山路狼虫野兽横行,更多盗贼,所以行商并不太平。经常在这一带行走的商人都会事先和那些盗贼们打点好关系,倒是可以不考虑。但野兽的问题很严重,甚至大白天在路上都能看到一些猛兽的踪迹。当然,由于这支商队有百余人,三十多乘车,猛兽们通常是会避开他们的。虽然没发生什么,沿途的提心吊胆,也足以让人心身俱疲。
走了十来天,一行人终于来到晋阳城下。
现在正是下午,为了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这群商旅匆匆忙忙办理了手续,就将车乘赶进城来。一进城,这群商人就发现情况不对。街上商铺都闭了门,他们经常落脚的车店也关门了。街上冷冷清清,他们想找个人问问情况竟也找不到。
就在他们疑惑之际,一群赵军士兵走了过来,为首的道:“有令:王城元氏,太原发商贾、赘婿二千助之!”随即出示了一片简牍。还没等商人们反应过来,这群人就一拥而上,将这百来名商人倒背双手,束缚起来,驱赶到一处院落中,车也被抢走了。院子里坐满了像这样倒背双手的人,看样子也都是商人模样。见一下子被抓进来这么多人,立刻出现一阵骚动。押解的士兵喝道:“休动!”
有人叫道:“饥渴难忍!”
有人叫道:“缚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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