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目光时不时的扫向花房门,语速对比之前再次加快不少:“前段时间她就消失了,没人知道自从我嫁给敬仪后,就会看到她的灵魂。

对方看到我时那张脸溢满扭曲与憎恨,她通红的双眼盯着我,恨不得把我一口一口咬碎,即便她哥哥为她报仇了,看着一张跟欺辱过她的陈佩佩一样的容颜,她的恨意根本无法消除。

自从敬仪妹妹消失后,我开始每天都会被噩梦缠身,在梦境里日复一日的去经历,她当年遭遇的那些绝望痛苦折磨。

其实在敬仪妹妹近几年来,她身上的傀力一天比一天弱的时候,就知道我的报应该到了,活了这么多年我也够了。”

老人家声音平静温和,没有任何怨恨。

秦阮眸光上下扫视着眼前的陈老太太,这是一个平凡普通的老人,她周身气场没有任何问题,既不是玄术师也不是傀。

这不禁让她有些好奇,对方为什么会看到陈敬仪的妹妹。

如此想的,她也就问出了口。

陈老太太摸了摸耳旁的银发,声音不紧不慢道:“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装作看不到她,装作不知道敬仪做的那些事。

多少年了,曾经让我心动的少年已双手染满鲜血,可我对他依然放不下当初的那份怦然心动,我们都老了,所有的恩恩怨怨总要有个了结。”

她目光再次投向花房门上,神色对比之前多了几分别样的生气,不再是死气沉沉。

秦阮目光沉静如水,心底咂摸着陈老太太的大半生经历,品出几分不对劲来。

她唇角上扬了下,用手背撑着侧脸,笑着问眼前的老人:“当年您在迪厅没有救下他们兄妹,那份愧疚对比您现在的遭遇,值得吗?”???..

陈老太太没有任何犹豫地说:“没什么值不值得,我们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何必去追究过往的过错,再去追究那些也没有意义。”

老人心倒是挺宽,对陈老先生的情意深重,可惜她难道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因果二字。

秦阮脸上笑意微敛,语气故作严肃道:“陈老先生杀了那么多人,死后恐怕也不会安生,十八层地狱刑法可不是那么好熬过去的,即便他杀的那些人大多都是罪有应得的恶人。”

陈老太太闻言神色怔愣,眼角的皱纹聚在一起让她苍老了许多,那双静默的眼眸中仿佛藏着许多智慧。

片刻后,她淡笑摇头:“敬仪这辈子过得太苦,我与他相伴数十年,即便是他死后入地狱,我也与他一同承担这份罪孽。”

秦阮眼眸微垂,也不知道老太太哪句话戳到她,密长的睫毛轻颤起来。

随即,轻笑声在安静的花房内响起。

秦阮再次抬头,脸上的笑意无法掩藏。

她扫了眼不远处花架上的变异紫色曼陀罗花,站起身,用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衣服,将沾染的淡淡煞气挥去。

她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坐在藤椅的老人,嗓音沉静如水:“世人都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凡事不可过犹不及,我看您这一生倒是活得很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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