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他,是空有一身权利却没地方施展。

是的,他很想攻讦孟既明,申饬其尸位素餐毫不作为,不过反过来一想却也释然了。

这案子实在太大,在没有取得确切证据之前谁都不敢妄下结论,换自己亲自断案也必是这般行事。

如此一来,各方就陷入了表面上的短暂平静。

当然了,这出大戏出于齐誉的妙手,而且还是他自导自演,苏琉那番暗箱操作,更像是配合大戏演出的友情客串,只是她一个不小心反掉进了阴沟里。

事后的齐大郎非常果断,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得手后,他一行人立即趁着月朔的黑夜以及混乱的局势悄然离去了。

对于焚烧房子的事,黄飞是苦思不得其解,在他的印象里,齐大人是个很善节俭的小气人,连请客吃饭都是四菜一酒,从不铺张浪费。

再看现在,他竟是对自家的房产付之一炬,如此豪爽之举,和他的以往风格大相径庭。

事实上,对于京城的这处老宅,齐誉早就想拆掉重建了,只是忙不及张罗而已。家里现在人口大增,光是下人都不下一掌之数,小小院子已经变得不合时宜了。

一把火烧掉,不仅省去了日后的拆工,还为当下的计谋增添了润色,如此利好,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接下来的消失隐遁,齐誉早已做好了相关安排。

得信后的孟既明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他的建议,其表示,日后一定会判个暂时性的失联,除此外,绝不做其他公示。

尤其是关于自己死亡的可能性,绝不能胡乱成立。

须知,自己若是‘死’了,天下舆论必定哗然,所以,还是能少添乱就少添乱吧。

“齐大人,咱们现在到哪儿去呢?”

“直奔琼州!”

“你……莫不是想家了?”

“探家只是此行中的一个顺带,核心重点是,我想寻个机会和太上皇好好谈谈,为了能避开旁人耳目,才不得已才出此金蝉脱壳之计。”

什么?

要去密见太上皇?

黄飞闻言倏然一愕,似乎甚为意外。

齐誉叹了口气,解释道:“目前,能说服太上皇放弃权利不再临朝,才是代价最小的利国方式,这是我数日来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

“齐大人,不是我泼你冷水,这事非常之难!要须知,权利欲是任何一个帝王都最难割舍的东西,先主虽是道德明君却也不在其外。”黄飞咂了咂嘴,摇头说道。

“事在人为,万一要是促成了呢?”齐誉憧憬道。

“好吧,就依大人您!”虽然,黄飞很相信齐大人的本领,但他仍不看好。

所谓的事在人为,听起来更像是‘尽人事、听天命’的意思。

这时,行途恰巧临近了行太仆寺郊外的那处跑马场。

犹记得,自己当初还为弼马温大人时,曾和太上皇以及殷俊在这地儿烧烤谈心,君臣间尽是和睦的气氛。在这里,自己还暗盗了张程东十万两银子。

如今时移世易,故地重游却是另一番滋味了。

不经意间,齐誉望见了不远处的那座坟头,却见,其上茂盛的荒草都已经长到一人多高了。

这里埋着的,不仅有张程东的小妾,现在还有本尊的遗骸。老张叛国通敌,死后是绝对入不了祖坟的,能在这里埋骨安息,已经算是皇恩浩荡了。

触景生情下,齐誉不禁黯然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时下的大奉,正逢民族气运的岔路口,绝不容我有半分失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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