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的大牢,明显要比淮阴规矩的多。

起码贾玺在这里,不像薛蟠一般,三天两头挨顿揍。

孙绍祖没死,宝钗取了银票回来,恰巧与请来医治老祖宗的大夫同行。

当她看见濒死的孙绍祖,连老祖宗都没顾得上,连忙开始抢救。

贾玺拿她没办法。

想要让人把她拉走,可宝钗拿着发钗抵在自己喉咙上,护在孙绍祖身前。

宝钗以为这时候护住了孙绍祖,就是护住了贾玺。

孙绍祖没死在贾府,可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吞碳都能救活过来,要归功于大夫医术高超。但以后还想开口说话?那就得靠法术了。

不能说话的官……

仕途尽毁,回天乏力。

孙家人中午报官。贾玺被衙差恭恭敬敬请进大牢里,临走前还换了身孝服穿着。

“贾玺,有人来看。”

牢头领着贾琏探监。

“多谢刘班头。”

贾琏见了贾玺,对引路的牢头道谢。

“不碍事,上官手足情深,小人便不进去打扰,只是在门外候着,若事情交代完了,喊小人开门便是了。”

顺天府的大牢,不是什么人都关的。想要来探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贾琏捐了个五品同知的官位,职责抚绥民夷。

京城哪来的民夷?只当是挂了个按时按卯需要上朝参拜的闲职。

只是哪怕是闲职,也是个五品京官,疏通衙役探监的面子,还是有的。

“琏二哥,你来了。老祖宗怎么样,醒了吗?”

“唉……家里的事儿你放心,老祖宗喝了太医院调的安神汤药,现在精气神好多了。宝钗、宝玉他们几个,有你凤嫂子陪着,出不了什么差错的。”

“倒是你这事儿……这回可是捅了天大的篓子,我刚下了朝,听到消息就慌慌张张赶了过来。爹和二爷让我问问你,有什么办法没?”

“却得麻烦琏二哥多走几趟。”

“都是一家人。”

“我倒有个法子,琏二哥且帮忙跑上一回王府,请叔父参谋一二。若是叔父应了,便要走一趟于少保府,告知我那师尊一声。最后,重点却是落在了太子府的万安身上……”

“太子府?万安?”

“琏二哥不必惊疑,这事想来叔父是知晓的。待我细细与你说,你且原封不动传话给叔父便好。”

贾琏附耳去听。

贾家兄弟俩在这牢里面,隔着牢门,嘀嘀咕咕的小声商议。

紫禁城的御书房。

场景却是又另一番模样。

“竖子!”

“蠢货!”

“他想要干什么?”

“有把大明放在眼里?把朕放在眼里!”

“逆贼!”

景泰帝在书房大发脾气。

伺候的小太监都被撵出去,只剩下王诚守在门口。

卢忠低头跪着听得心惊肉跳,像个鹌鹑一般缩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逆贼……

说的就是贾玺,前一日还简在帝心,大明为日后培养的栋梁肱骨。今日,便成了谋逆的贼子。

杀官。

他怎么敢?

“砰!”

砚台被重重摔在地上,墨汁泼了一地。

景泰帝死死的盯着卢忠,像是要生吞了他一般。

可卢忠只是个传话的……

景泰帝喘着粗气,气势只留存了一阵,被咳嗽打断,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身体越发艰难了。

王诚连忙表忠心:“陛下……”

景泰帝摆了摆手。

“没事。”

“跪那装死作给谁看?跪着就能把事情做好了?”

“微臣不敢,微臣惶恐……”

卢忠……

明显是殃及池鱼了。

贾玺那边刚生了事,锦衣卫得到第一手消息,卢忠连忙就进宫面圣了。

他都不知道这事儿跟自己有啥关系?

只能止不住的在地上磕头。

“起来吧。”

卢忠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景泰帝看了他这副模样,越发心里厌烦。

懂事的奴才不能做事,能做事的奴才不懂事。

做皇帝,还得靠自己。

“那个孙绍祖怎么样了。”

“回陛下,锦衣卫得到消息时,孙绍祖已然得到救治。想来,性命无虞……”

“想来?咳……你!”

景泰帝气得直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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